「希瓏不是外人,他是我丈夫,也是爸爸的女婿。」羽童牽引嘴角一笑。
「哼!他那種人我算是看穿了,妳把財產留在身邊,他才會看重妳,一旦妳交出財富,妳在他眼中還有什麼可取的?」
「阿姨對希瓏的偏見太深了。」羽童挑起眉梢一怒。「而且我不相信除了爸爸能給我的,我自己就一無可取。」
「聽我說,羽童,妳是非常討人喜歡的女孩子,要是嫁了一位愛妳的丈夫,比如谷經綸,我會非常慶幸妳的幸運。」仇璦苗感到遺憾的歎了口氣。「可惜衛希瓏他最愛的是名利,妳千萬不要再蒙騙自己,做一個傻瓜。」
「我不要聽這些。」羽童悶聲將心眼上鎖,不讓自己聽見愛情結束的聲音,任自己繼續高傲地睥睨已不再完美的愛情。「自從爸走後,希瓏對我非常體貼,也不再跟谷琇晶來往,我相信他是有良心的人。」
仇璦苗低喃道:「婚姻一旦走到需要靠『良心』來維持,那就很危險了。」
羽童當作沒聽見,這兩、三個月希瓏讓她重溫了新婚之樂,她逐漸說服自己谷琇晶是不足為懼了,被她打敗了。
* * *
一旦財產變成自己的,興奮之情沒多久便冷下來,成了理所當然的平常事,而希瓏真正想要的是名、是地位,沒有人能隨身將財產攜帶炫於世人,只有地位是身份的表徵,可以在工作場合中使人肅然起敬。
衛希瓏仍在覬覦主任之位,輕視谷經綸的不善行政業務和無法爭取更多的實驗經費,但他隱藏得很好,一直到谷琇晶再度約會他,一句「我已經得到風聲,知道你為什麼馬前失足的原因。」衛希瓏重新踏入她的殿堂。
「妳聽到些什麼?妳又從哪裡聽到的?」
「院長老了口風不緊,要不然就是他自身也忍不住奇怪而提出來向朋友訴說,總之,只要他老人家一開口,不管他透露的對象是誰,久了自然會傳回醫院來。」
「那到底真正的原因何在?」
「別急,我自然會說。」谷琇晶很滿意希瓏的激烈反應,心喜自己又將他掌握到手掌心了。「我們醫院最大的股東是歐去蓬,你知道吧?」
「廢話!」
「那你還不明白嗎?若非歐去蓬向院長施加壓力,院長絕不會臨陣換將,他比誰都清楚我哥哥不是管理者的料。」
「這倒是。」衛希瓏冷冷諷刺一下。「可是歐去蓬為何要管這檔事?該不是你們兄妹中哪一位去向他哀求吧!」
「你講不講理?衛希瓏!」谷琇晶不悅。「憑我們這些小醫生根本還不在人家眼裡,大門都未必肯讓我們進去。」
「他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仗勢欺人!」
「有勢可仗還不夠了不起?」谷琇晶冷笑。
「反正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他何苦招惹我?」
「據說歐去蓬給院長的理由是你行為不檢,不足以為下屬楷模……」
「我行為不檢?」衛希瓏大叫一聲,及時憶起自己與琇晶的過去,頹然而坐。「不可能,醫院的股東不會管這種芝麻小事,個人的私生活不關乎醫院的運作,只要我比其他人更勝任做主任,他們歡迎都來不及。」
「所以院長才覺得奇怪。」
「有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
「也只有去問歐去蓬才知道,顯然院長也不甚瞭解。」
「真是老糊塗!」
衛希瓏感到無比的氣憤,沒想到自己多年的心血與努力竟敵不過花花公子的一句話,理由居然是他「行為不檢」?這話出自歐去蓬口中不是太可笑了嗎?以歐去蓬的立場誰當主任都沒有差別,但對當事人而言卻是人生最大的希望,也難怪衛希瓏難以嚥下這口氣了。
谷琇晶默不哼聲地等待希瓏消化這則傳聞,也深信他依然不曾忘情她,孟羽童的順從只能滿足他一點自傲,激不起他的熱情,很快就失去新鮮勁了。像他這種汲汲於名利的男人,也只有她才是他的愛人同志。
「現在再說這些也沒用,事實已經造成了。」衛希瓏歎道。
「你錯了,還有補救的機會。」
他冷視她的面孔,心中的芥蒂仍在;谷琇晶不在乎的回他一笑,她太清楚如何激起他的興趣。
「哥哥告訴我,他當主任並不快樂,他只希望能專心的行醫救人,不過為了不辜負院長的提拔,他最少須做個一、兩年才好請辭。」
「請辭?」
「他最近常跟我提起爸媽的年紀大了,他想回去陪他們,如果南部的教學醫院禮聘他,他很樂意返鄉行醫。」
「這怎麼可能?」
「換了你自然不可能,但我哥哥的確是不求聞達的【醫呆子】,他老早就很討厭醫院內部的勾心鬥角,單純的教學和行醫才是他理想中的人生。」她雙瞳流露動人的光輝,打出王牌:「我想等哥哥請辭時,他一定會向院長推薦你。」
「我不需要他的推薦。」他心中難消對谷經綸的戒心。
「你真有心往上爬,我勸你別在往後的日子裡樹立敵人。當然,更不能教人再捉你小辮子,說你行為不檢等等。」谷琇晶狹長的眼睛嫵媚地流轉著。「我忘不了你,相信你也沒忘了我,只要我們能夠夫唱婦隨,自然沒人說閒話了。」
「哼!我不離婚形象更好,誰也捉不到我小辮子。」
如同汽球被刺破了似的,谷琇晶臉上有些掛不住,不由怨道:
「我不相信你真心愛上了孟羽童,連孟主任留給她的遺產都落在你手上,你還貪圖她什麼?」她握住他的手,加重語氣:「孟主任死了,而孟羽童也跟醫院方面斷了線,她對你已失去價值。相反的我跟哥哥可以接下去為你鋪路,只要我們結婚,哥哥會很樂意幫你,他就是那種重親情的人。」
她說著背轉身去,像個刺蝟保持距離。
「你走吧!你回去仔細考慮清楚,問問自己你愛的是我還是她?如果最後你仍然選擇留在孟羽童身邊,我會死心的,不再去纏你,以免壞了你的名譽,甚至我可以為你辭職回南部去。」說到後來聲音已近於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