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無聊!我沒有必要向妳解釋我的行蹤。」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和谷琇晶在一起對不對?」
「是又怎麼樣?」
「你--」
「等等!不要用妳那雙有色的眼睛看待我們。」衛希瓏冷淡的目光彷彿在控訴不被信任的遺憾。「本來我不想讓妳操心,所以沒打算告訴妳,但妳的疑心病實在讓人受不了。今晚我的確和谷琇晶醫師一道走,這是前幾天就約好了,我答應幫她過目一篇演講稿,那是婦女會邀請她主講心臟血管疾病的防治,因為我常替報章雜誌寫稿,比較有經驗,所以她才會想到拜託我看一下。」
「是嗎?那也不用搞那麼晚。」
「大概是妳在家裡一直唸我唸個不停,回來時我們坐的計程車出車禍了,撞上安全島,那個司機受傷不輕,我們送他去醫院急救,自己又不能一走了之,一直等到他的家屬來,交代清楚才能脫身。」
「啊!那你有沒有怎麼樣?」
「我們坐在後座,所以沒事。」
衛希瓏清清冷冷的語調,凡事無愧於心的表情,使羽童輕易就相信他了,抱住他,安慰他,為自己一番嫉妒失常的行為而喃喃道歉。可是突然間,她聞到希瓏身上清香的肥皂味,沒有一丁點醫院的藥水味。
她猛然抬起頭,希瓏輕歎氣正往下說:
「後來實在太晚了,谷琇晶邀我和她哥哥回家吃消夜,補償我一晚所受的驚嚇,雖然我是醫生看慣生死,遇上車禍還是很討厭的。嘿,就是那個谷經綸,說我一身污穢的回家會嚇壞妳,硬要我洗過澡才回來。」
說著,衛希瓏將矛頭指到羽童身上。
「谷經綸那傢伙是不是還在暗戀妳啊!」
「你少胡說了。」
一提到谷經綸,羽童僅有的一點懷疑也消失了。她沒見過比他更正直的人,孟慶余也常說谷經綸好,可以推心置腹。
「我明白了,是谷經綸向妳告的密。他對妳可真有心,處理完車禍的事後,他就一直緊盯住我,把自己的妹妹當成蕩婦似的,以為她隨時有可能向我投懷送抱,那種不信任的態度簡直是妳的翻版,認定了我們會做出不可告人之事。」
衛希瓏的不滿,有一半出於對谷經綸的不信任。傍晚他與谷琇晶要走時,不巧給谷經綸撞見了,他不以為然的目光看得琇晶渾身不自在。後來兩杯酒下肚,谷琇晶就說出谷經綸暗戀羽童很久了,只不過自感年紀相差十多歲,不敢有所行動。希瓏此刻一回想,就認定是谷經綸告的密。
他是有雙重標準的,自己不時和谷琇晶聚一聚不要緊,卻不容許羽童有二心,即使有人單戀她,也會令他不舒服半天。
他懷疑羽童,瞇起眼睛注視她。
「希瓏,我沒有。」
「是嗎?」
「谷經綸醫師我一年也難得見一面,你不要隨便冤枉人家。」羽童反成了理屈的一方,委婉地辯駁著。
「他都望四十了還不結婚,不是暗戀妳又是為什麼?」
羽童為之氣結,頓足不已。
「醫院裡有許多女醫師、女護士,你怎不去說她們?」
衛希瓏很滿意羽童的反應,谷經綸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見已大獲全勝,就不為己甚的對羽童溫柔起來。
「不要不高興,如果我不愛妳,又怎會在乎是不是有癩蛤蟆在暗中偷想妳?吃醋也是愛的表現啊,是不是?」
「好嘛!但你也別那樣說谷經綸,人家或許是獨身主義者。」
衛希瓏寬宏大量地一笑,瀟灑極了。
「今天是我不對,忘了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明天我補妳一餐浪漫的法國餐,妳要打扮得漂亮一點等我,乖妻?」
「嗯!」羽童忙點頭。
他捧起她的手,那麼溫柔地吻著,她的心再一次被俘虜了。
她也想到她要快點為他生個孩子,讓他的心安定下來。當她柔情的雙眸盈盈地凝望他時,再一次感覺到對丈夫深深的愛戀。他不僅人才出眾,並且長相英俊,難怪她不時要擔心外面的女人會無恥地、不顧一切地來與她爭夫奪婿,心想只要兩人有了孩子,她就不必再疑神疑鬼了。
* * *
「那天是妳刻意挑的日子吧!我和羽童的結婚週年。」
「呵呵,是啊!怎麼樣?」
谷琇晶玩轉著酒杯,一邊柔膩地笑睇他。
「不怎麼樣,恐怖死了。」衛希瓏嫌惡的撇撇嘴。「女人一嫉妒起來,不比精神病患發作時好看多少。」
「真可惜啊,我沒看到。」
衛希瓏不解地望著她,內心又非常欣賞她。
她有一張長臉,一雙非常有魅力的狹長眼睛,一個希臘式的高鼻子,兩片薄唇,不算很美麗,但有一股自信成熟的風采。她的家世也同樣無懈可擊,父母在南部行醫多年,擁有一家診所,兄妹也雙雙上了醫學院,成了一流的大夫;而她甚至比哥哥更聰明,年紀輕輕留美學成歸國,獨立性強,跟哥哥不太親近,反而欣賞衛希瓏這種有野心的男人,這令她著迷,因為她本身也有相似的特質。
「妳也真是的,若非我夠機智,羽童幾乎認定我變心了。」
「你變心?笑話!你從來也沒有真心愛過她,談不上變心。你的心一直在我身上,不是嗎?」谷琇晶口氣一變,尖刻起來。「我只是暫時將你寄放在孟羽童那兒,時間一到,我就會收回來。」
「妳這是什麼話!」
衛希瓏有點不高興了。他愛慕琇晶的家世好,人又聰明,真的是最佳的傳宗接代人選,而且彼此有共通的興趣,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這是羽童作夢也沒有想到的。更重要的是谷琇晶肯忍氣吞聲讓他娶了羽童,暗示她一切以他的前途為重,甚至將親哥哥也撇在一邊,使希瓏不但感動,也情知兩人今生已分不開了。然而,谷琇晶偶爾會表現出的獨佔欲,又令他十分不爽,他可是一位男子漢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