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今她為難的是,她如何面對宋爺爺失望傷心的模樣,還有宋天磊那陰霾深沉的怒顏,一想起他生起氣來的冷厲神情,以及寒冰似的威嚇言語,她竟不自覺地微微發顫,心下也一陣忐忑不安。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頭一次感到惶懼和恐慌。
但,她已無路可退,這件事她既然已經插手,又怎能袖手旁觀,看來也只有硬著頭皮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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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季曉涵獨自一人來到坐落在陽明山上的宋家宅邸,她伸手按門鈴,緊張地在大門處等著。
思索一整天,她決定先到宋家負荊請罪。宋爺爺是一個明理的人,只要她實話實說,相信他必然能夠諒解;一旦過了宋爺爺這一關,那麼宋天磊和爸媽那裡自然也就容易擺平。
她的當前之計是想辦法說服宋爺爺,讓他成為她的盟友,雖然她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但也只能斗膽仗恃宋爺爺對她的疼愛,期盼事情能有完善的解決辦法。
出來應門的是一位身材圓滾滾,滿臉和煦笑容的中年婦女。
「你好,我找宋遠樵宋爺爺,敝姓季,剛剛已經先打過電話來了。」季曉涵禮貌性地說著。
「哦!是季家小姐,請進、請進,老爺子等著你呢!」中年婦女親切的模樣令人不自覺地放鬆,對她產生好感。
跟著中年婦人走進宅邸內,季曉涵這才發現宋家實在大得嚇人,整理得花木扶疏、錯落有致的歐式庭園正盛開著一片紫嫣紅,繁花綠葉莫不鮮妍亮麗,並傳來一陣沁人脾肺的清香。
建築的風格別具歐洲鄉間別墅的純樸和野趣,完美地與環繞於四周的庭園融成一體。
這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來到宋家,長大後每次和宋爺爺見面都是在自個兒家裡。
進入客廳後,她一眼便瞧見拄著手杖坐在沙發上的宋爺爺,當她綻出一朵明亮嬌美的笑靨走到宋爺爺身邊時,卻冷不防地瞥見靜坐一旁、噙著淡淡笑意直盯著她看的宋天磊。
該死!他怎麼也在?這會兒該怎麼辦?季曉涵心慌地想著,腦海的思緒飛快地運轉,亟思應對之道。
宋天磊卻只是來回掃視著那包裹在復古式緊身短洋裝下的玲瓏身段,渾圓挺聳的胸部曲線、不盈一握的嫋嫋纖腰,還有那一雙瑩自修長、苗條勻稱的美腿,完美的身材加上姣美的臉蛋,絕對能輕易地擄獲男人愛慕的眼光和火熱的心。
長年流連花叢,見識過不少紅粉佳麗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她美得清靈、慧黠又大方,一頭捲曲的短髮更增添她俏皮,精靈的神采。
意識到他灼熱的注視,季曉涵感覺到渾身不自在,微微彆扭起來,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趕緊坐了下來。對於宋天磊和季曉涵之間短暫的眼神交會,以及宋天磊注視著季曉涵時那微帶熱烈目光的興味眼神,宋遠樵可完全地看在眼裡。他雖然老了,但心眼可沒老,他那浪蕩不羈的孫子看著季曉涵的眼神可比看著季曉苓來得強烈、熱情多了。
唉!說來也真有點遺憾,他原本中意的人是季曉涵,私心盼望她能成為他的孫媳婦。他深知自己的孫子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放浪習性,也確信只有像季曉涵這般精靈、狡黠,毫無所懼的倔強女孩才可以和宋天磊並駕齊驅,甚至能夠收服他那狂放的心和靈魂,他們絕對是旗鼓相當的對手,而季曉涵也絕對能帶給宋天磊前所未有的影響。
無奈天不從人願,偏偏她就看不上宋天磊,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與其讓宋天磊和外面那些居心不良的女人鬼混,他寧可要他娶個乖巧賢淑的妻子,好讓他能在殘燭晚年一償宿願,早日抱得曾孫子。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怎麼想到要來探望宋爺爺?」宋遠樵拋開思緒,微笑地調侃著季曉涵。
季曉涵不自在地動了動,清清喉嚨回道:「我是特地來送禮物的,還記得上次我說的那個銅製的古董煙斗嗎?」一邊說著,她從皮包裡掏出一隻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給宋遠樵。
宋遠樵接過禮物,開心地笑得合不攏嘴,並忙著拆開盒子,拿出呈現古銅色澤,完全手工打造的煙斗賞玩著。
「嗯,確實是具有百年歷史的價值,這手工、色澤和造型,都是非常難得的細緻、迷人。」宋遠樵忙不迭地點頭稱讚。
季曉涵也感染他的喜悅,「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喜歡。」
宋天磊在一旁看著,突然覺得爺爺在她的陪伴下總是精神愉悅而開懷,二人之間自然親密的投契,比起他這個做孫子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季曉涵是他見過最真心對待爺爺又能讓爺爺疼入心坎的女孩。
「嗯……宋爺爺,我還有件事得和您談一談。」季曉涵鼓起勇氣說。這件事總是得解決,不如早點說了,「我希望宋爺爺您能平心靜氣地聽我說,千萬別激動。」
這話同時引起宋遠樵和宋天磊的注意。
「什麼事情那麼嚴重?你不妨說說看。」宋遠樵仍然微笑地注視著她。
季曉涵不安地斜睨宋天磊一眼,「這件事和宋大哥也有關係,我怕……」她支支吾吾地說著,故意擺出怯生生的模樣,為的就是希望能制止宋天磊知道事情後陡發的狂暴怒潮。
宋遠樵明白她的意思,呵呵笑道:「你只管說,天磊有我看著,不必怕他。」
獲得宋遠樵的保證,季曉涵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地將季曉苓逃婚的事情全說了,她還不忘動之以情,娓娓述說季曉苓的掙扎與痛苦,並且不斷地道歉和自責,期盼能獲得宋爺爺的諒解。
聽完她的話,宋天磊早已臉色鐵青,怒氣隱隱而現,他緊盯著季曉涵帶著歉疚的小臉,冷戾銳利的眸光像是要在她身上鑿出二個洞來。他敢肯定,這件事她絕對有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