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突然開口問,精亮的黑眸緊緊瞅住她,好像正壓抑著劇烈的情緒。
鍾無艷佯裝灑脫地聳聳肩。「有什麼用?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結婚。」她漠然地回答,不想讓自己的聲音洩露這幾年的傷痛。
「我不信,你走後五個月我們才結婚的。」他頓了一下,銳利的眸光不曾移開過她的小臉。「你可以告訴我,阻止我們結婚的。」
他的話挑起她的怨與怒,熾烈的火苗在她眼中竄起。「你以為那時的我還會要你嗎?你已經表明對我的態度,而且你也已經屬於若晴了。」
關鵬飛冷哼一聲,「你當時給我的印象只是一個精明能幹的女人,野心勃勃,甚至願意出賣身體以謀求發展,對性和道德的觀念很開放,我們彼此都喜歡對方作伴,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他鄙視的話像一把利刃狠狠刺進她的心坎,頓時一陣淚意湧上她的眼眶,她極力隱忍住,並冷冷地反駁:「強求你不該得的東西是徒然的,我沒把孩子的事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你和若晴相愛,而且我也不需要愛。我的姑姑願意提供我一個歸宿,如果我乞求憐憫,也絕不會向你乞求!」
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點頭。「是的,我瞭解人的自尊心,我想當你知道我和若晴分居時,不免也感到痛快和得意吧?」
鍾無艷痛恨他的冷嘲。「既然你這樣想,我也不願多做解釋,如果沒別的事,請你走吧。」
關鵬飛的雙眉陡地挑高,狂鷙而黯沉的眼暴烈地鎖住她的清瀅瞳眸,從齒縫間迸出話:「別以為這樣就能把我打發走,從沒有人能夠如此輕率地偷走屬於我的東西,而你竟然偷走我的兒子──屬於我的血脈!我真想扭斷你那可愛的脖子。」
鍾無艷雖然被他那熊熊燃燒的怒氣和狂囂的陰鬱眸光震愣住,但仍極力穩住自己,不在他面前示弱。她抬起靈俏水媚的晶眸,狠狠地迎視他,雙手也緊握成拳,像只捍衛幼獅的母獅,隨時準備奮起一搏。
驀地,關鵬飛邪肆地低笑出聲,讓鍾無艷渾身竄起一股寒意,「我不會那麼輕易地饒了你,因為你剝奪我們父子倆寶貴的四年!我給你兩條路走,一是帶著兒子和我一同回香港,另一條路你離開兒子,從今以後他只屬於我。」他冷酷地說,冰冷的眸子裡盈滿堅決。
她聞言怒不可遏地跳起來,衝向前要把他攆出去。「做你的白日夢吧!」她握緊雙拳,週身瀰漫著強烈的敵意。「滾出去!」
「不!搞清楚,我才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主宰者。」他堅決無比地說,一把將跺腳的她拉坐在他腿上,用他龐大結實的身軀和有力的雙臂緊箍住她,直到她扭動不已的嬌小身軀恢復平靜。
「聽清楚。如果你逼我上法院,我一定剝奪掉你珍惜的這一切──你的兒子、你心靈的平靜、你的演藝事業和你的一生!」他的語氣冰冷而無情,句句凌遲著她即將崩潰的心。
「沒有法官會把孩子的監護權判給你的。」她仍掙扎地回道。
關鵬飛大笑數聲,然後低頭靠在她耳邊說道:「小母親,別低估我的能耐,我可不是虛張聲勢,到時候我們都得上法庭,身為名人的我們會引起怎樣的注意,而我們的寶貝兒子也得曝光不知多少次……」
他威脅的話語讓鍾無艷渾身陡地一顫,在他如鋼鐵般的鉗制中瑟縮了起來。
「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帶著兒子和我一起回香港……如果你還想保有兒子的話。」
鍾無艷心裡滿是驚惶和疑懼,他一定是在虛張聲勢,一定是!但情勢對他太有利了,她不能讓孩子捲入紛爭。畢竟她看過太多無辜的小孩在大人的紛擾裡受到傷害,她絕不能讓這件事在孩子的心裡烙上永久的傷痕。
她突然極力掙扎,脫離關鵬飛的掌控,而他只是冷眼看著她在室內四處遊走。
對她而言,老房子代表安全感,所以她幾乎沒有改變過室內的裝潢,一如她母親生前時的模樣。她拿起一個相框,裡頭一張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全家福照──伯父、伯母、甜美的若晴,還有一臉不情不願的她,叛逆的眼神盯著遠方,不馴如一隻籠中的鷹。
淚在鍾無艷的眼中打轉,她放下相框,啞聲道:「你令我別無選擇。」
「我已經夠客氣了。」他鄙夷地說:「你可以風風光光回家,你沒有輸!」
「沒有?在你這樣羞辱我之後?」她沉痛地回答。
「要一個隨意勾搭男人的女人,難道對我而言就不是羞辱?」他顯然也被激怒了。
他的殘忍深深刺傷了她。「我沒有辦法馬上回香港,我和李燦還有一部戲約和劇本得完成。」
關鵬飛只是一臉詭譎地笑了笑。「這你不用擔心,你那位李大導演三天前剛和我的製片公司簽約,從今以後,他所導的每部電影全由我的製片公司製作發行,當然,連帶的,你也屬於我所有,你的一切舉動和去向今後只需向我報備,也只能經由我的同意。」他志得意滿地說,眼裡淨是放肆快逞的笑意。
鍾無艷頓時像只洩了氣的皮球,只能一臉怔愕地瞅著他。「很……很好,我們一個禮拜後見。」
「我們今晚見。」他平靜而堅決地說。「你以為我會讓你乘機帶著孩子遠走高飛,輕易地躲開我嗎?」
「可是我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她試著講理。
「我可以等,給你三天的時間。」他霸道地說,接著停頓一下,略帶譏刺地繼續說:「顯然你的工作和私事比正生著病的兒子重要嘛。」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你工作時正好是兒子認識我的好機會,去處理你放不下的工作吧!」他慵懶地回答。
鍾無艷氣得漲紅臉,雙眸凌厲地望著關鵬飛。「我非常愛我的孩子,從來沒有疏於照顧他,我不許你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