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鍾無艷撒了個謊。
邵宇凡看了她好一會兒,眼裡露出憐惜的神色。顯然他並不相信她的話,卻也不道破。
他讓鍾無艷感到驚訝,從前的他就像個大男孩,只懂得關心自己;但現在的他顯然不同,變得比較成熟,情感也較細膩,懂得關心別人了。
她勉強微笑一下,迅速轉移話題,「告訴我你都在做些什麼,自從──」
「自從我們離婚後?喔,我到美國念了好幾年書,拿到商業管理的學位,並在那邊見習二年。國外的生活較自由,我幾乎不想回來了。」
鍾無艷聽著他滔滔不絕地講述國外生活,偶爾被他的笑話逗得樂不可支,笑聲不絕,她多麼慶幸她和他在那次錯誤的婚姻之後都有所成長,仍能坦率真誠地面對彼此。
就在此時,毫無防備的眼突然看到站在邵宇凡背後一雙炯炯怒燃的黑眸,他的眼神陰鷙而深沉、緊繃的臉孔顯示他壓抑的怒氣,讓她不自禁地畏縮了一下。
「那是誰?你丈夫?」邵宇凡順著她的眼光回頭看關鵬飛一眼。
「不……他是我兒子的父親,若晴的丈夫。」鍾無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
「天啊!」邵宇凡長吁了一口氣。
「別理會我剛才說的話,至於他,你更不用在意。」
邵宇凡只是皺著眉。「但是那個黑黑高高的帥哥,眼神好像很不友善。如果眼神有殺傷力的話,我看我早就被他撂倒在地上了。」
只有邵宇凡才敢把關鵬飛的眼神這麼輕佻地一笑置之,鍾無艷儘管不自在,仍不可抑止地笑了出來,隨即認真地說道:「沒事的。」
話剛說完,關鵬飛竟已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邊,如鋼鐵般的猿臂極具佔有慾地纏繞著她纖細的腰。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冷若冰霜的面孔正怒燃著一團火。
兩個男人冷淡而有禮地寒暄,最後邵宇凡微笑道:「我該走了,我得小心有人向我大哥打小報告。」他雪亮的眼睛瞟過她和關鵬飛,並閃著一抹惡作劇的光芒。「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知道怎麼找我。」
好一記再見全壘打!鍾無艷可以感覺到關鵬飛的身子僵了一下,她責怪地望了邵宇凡一眼,他反而咧嘴而笑,輕鬆自在地點點頭,揚長而去。
第九章
邵宇凡走後,關鵬飛凌厲的眼神直凝在鍾無艷絕美的小臉上。「我想沒有必要問你那是誰。」他的語氣尖銳而冰冷,並帶著一絲輕蔑之意。
「是沒必要。」鍾無艷感到厭煩極了。
他一語不發,握著她手臂的手指驀然陷入她柔軟的肌膚裡。他沒有再看她一眼,只是盯著邵宇凡的背影穿過人群,性感的唇始終緊抿著,「我們離開這裡吧!」
一個晚上就這麼泡湯了,但她並無異議,當他火速地載她直接駛回公寓,並不打算接回小遠時,她不得不反對了,但關鵬飛那冷峻陰沉的側面使她終究不敢出聲。
一進入客廳,鍾無艷如釋重負地坐上沙發,謹慎地看著關鵬飛倒給她一杯白蘭地,倒給自己一杯威士忌。
手握著杯子,她一點也不想暍,而關鵬飛卻一口氣就喝掉大半杯。
「告訴我,經過那麼多年以後,你對前夫還有些什麼感覺?」
她望著酒杯,困難地說:「他長大了,變得成熟了。當初結婚的時候,我才十八歲,他只大我一歲。」
「你的伯父母居然會同意?」他忿然地說道。
「他們認為這樣才能解決事情……而我還太小,嚇壞了,反對也無濟於事,而且我想──我想結婚對孩子也好。」
「然後孩子流產了?」
她咬著唇,無聲地點頭。
「你愛他嗎?」他嚴厲地詰問。
「不!」
他大步走過來,粗魯地捏住她的下巴,注視她微仰的臉,晶瑩的淚在她眼裡滾動,紅潤的小嘴此刻正微微顫抖著,她看起來是那麼地柔弱而惹人憐愛,完全不似平日倔強的她。
關鵬飛長歎一聲,輕放下手,在她身邊緩緩坐下,並將她硬拉至他懷裡。
「喝了它。」他端起她的白蘭地,湊到她唇邊。
鍾無艷猛搖頭,最後還是拗不過他的堅持喝下半杯。酒精在她胃裡、血管裡擴散開來,為她帶來暖意,平緩她的情緒。
「今晚是你們分手後的第一次見面嗎?」顯然他還沒打算放過她。
她點點頭。
「你見了他有什麼感覺?」他的聲音再度凶了起來。
「驚訝。」
「別兜圈子!」他危險地警告,半瞇的眼緊緊瞅住她。
鍾無艷猛然揚起頭,他有什麼權利干涉她的感情?但一看到他執著認真的態度,她屈服了。「像朋友一樣的喜歡。」
「就這樣嗎?」他暴躁地再次追問。
她開始為這種窮追猛打的語氣感到憤怒,她抬頭怒視著關鵬飛陰霾密佈的臉。「就、是、這、樣!」
「告訴我,在遇見我之前,你究竟和多少男人睡過覺?」
鍾無艷頓覺如遭電殛。「一個。」她清清楚楚地說,心裡卻悲哀地想著,多年後再來問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
關鵬飛聞言推開她站起身,接著狼狽地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古腦地喝掉威士忌,彷彿他就快渴死了那般急促!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你要使我誤會我只是你眾多情人之一?」他的聲音顯得遙遠而空茫。
她也將手中的酒一仰而盡,讓白蘭地滋潤她乾澀的唇舌。「因為我愛上你,我也要讓你愛上我。我以為經驗老到的女人最能討你喜歡,但我沒有對你說謊,是你從沒問過我。」
「所以你幾乎是毫無經驗了?」
她點點頭,「是的,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樣一個幾乎是處女的女孩。但沒想到你愛上若晴,一個真正的處女,很有趣,是不是?」
關鵬飛霍地轉過身來,臉孔因激動而扭曲,「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我有五年的時間去瞭解。」她平靜地說,「但即使當初我向你表白真正的自我,情況會有什麼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