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胡說,遲親之事是你自己的決定,別扯上我!」芷菁趕緊截斷他的話,惡狠狠地瞪視著阿濟朗。
「說下去!」永琛冷著一張臉,「我倒想知道她為何要這麼做!」
阿濟朗定定地望住永琛,眸中透著堅定、坦率的光芒,略微暗啞地道:「原來芷菁只是想利用我來打擊冷月,讓冷月蒙受退親之辱;退親後沒多久,她便刻意疏遠我,還以言語相譏,說她從來就沒愛過我,只是想試試看她和冷月之間究竟誰的魅力大……」
「你胡說!」芷菁倏地刷白了臉,尖聲高喊著,然後面帶驚慌地望向永琛,「八阿哥,你別聽他亂說,是他自己愛上我、纏著我的,現下他會這麼說,是為了報復我拒絕他的求愛!」
阿濟朗氣定神閒地冷哼一聲,「我手邊還保留著你親筆所書、托人轉送給我的信函、信裡的字字句句皆表露著你對我的愛戀之意,這可偽造不得,我可以拿出來讓你重新溫習一番,順便讓八阿哥看看!」
芷菁整張俏臉完全不見血色,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著阿濟朗,「你……你……」咬牙切齒了好半天,卻怎麼也擠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她轉而望向永琛,然後奔至他身旁,扯住他的衣袖,哀求地道:「八阿哥,你別信他的話,他是故意要中傷我的!我是怎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只有冷月才會做出這種事來!」
永琛瞇起眼,神情高深莫測地盯著芷菁急切又慌張的臉孔,沉疑的眸光無言地評斷著她。
半晌後,他眸中寒光一閃,凌厲地睨了她最後一眼,驀地甩脫她的小手,沉著聲問:「你為什麼要騙我說冷月和阿濟朗私下幽會了好幾次?」
「我……我……」面對他森冷凌厲的注視,芷菁怕得腦中一片空白、再也扯不出謊來,只能心虛而恐懼地看著永琛。
永琛抬眼瞅視著她,她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霎時,他腦海裡掠過冷月幽靜、坦然無偽的小臉……他驀地對芷菁怒斥道:「收拾
好你的東西,在日落之前滾回怡親王府去,別再讓我看到你!」
語畢,他旋即轉身往寧軒宮疾步而去,留下一臉慘白的芷菁狼狽地怔愣著。
一來到寧軒宮,永琛便被永磷擋在門外。
「八哥,回去吧!月兒傷得不輕,額娘還在氣頭上,你還是別進去的好!」
永琛臉色微微一黯,暗啞地道:「我……我一定要看看她!」
永磷歎了一口氣,問道:「你和阿濟朗談過了?」
永琛無言地點點頭。
「其實,若不是你一味聽信芷菁,對冷月抱著先入為主的偏見,又怎會弄至這等地
步!」永磷忍不住數落起他。
永琛閉著嘴一逕兒地沉默,神情複雜且鬱悒。
見他沉默不語,永磷又歎了口氣,「說起來,今天這件事我也得負些責任,是我要
阿濟朗向月兒辭行的,本是想讓他刺激你,好讓你別再對月兒那麼冷淡;不過,我以人
格擔保,阿濟朗並未曾和月兒私下幽會過,前些日子,他一直跟我在一起!」
「我知道,」永琛點點頭,終於開口,「她……她還好嗎?」
永磷緩緩搖了搖頭,「現在人還昏迷不醒。」
「讓我過去看看她!」永琛再也忍不住激動、焦急的情緒,幽黯瞳眸中有著深沉的
痛楚。
「唉!這可真教人為難,額娘她……」
「讓他進來吧!」寧妃的聲音驀地從房裡傳了出來。
一聽到寧妃的允可,永琛迫不及待地便衝了進去。
一進門便瞧見坐在床畔的寧妃,他走到床邊,看著冷月蒼白的芙顏,她額頭上的傷
口已經包紮好,可人卻仍昏迷不醒。
永琛但覺心頭像被剜了一塊肉似的疼痛不已,他擰緊眉頭,直直地盯住床上的人兒,
緩緩地屈膝跪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人怎麼會傷成這樣?」
寧妃質問道,「永磷不肯跟我說實話,不過,我猜月兒這傷八成是你弄出來的吧!」
永琛沉痛自責地點點頭,「是我一時失手傷了她!」
「你……你究竟又是為了什麼事要這麼對月兒?」寧妃微微氣憤地道。
永琛沉默不語,只是掉頭盯住冷月蒼白的病容,臉上淨是一片木然的神情。
「屠總管匆匆忙忙地跑來,只說你和月兒之間發生一些誤會,卻沒說是什麼樣的誤
會,你倒是同我說說!」寧妃蹙緊眉頭又問。
永琛仍是閉著嘴沒有回答,一逕兒地盯著冷月。
「唉!」寧妃見永琛不回答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真不
知道是不是月兒前輩子欠你的,她的兩次血光之災都是你造成的。
你知道嗎?這次撞破的地方竟和她十歲那年所受的傷是同一處!」
「那一次,你為了護著芷菁而弄傷月兒,還摔碎她的玉珮,你知道她為何那麼在乎
那塊玉珮嗎?」寧妃微微頓了頓,像是陷入過往的回憶中而唏噓不已。「那玉珮是月兒
死去的額娘——也就是我的親姐姐常福晉唯一留給她的紀念物!」
永琛臉色倏變,腦海中迅速掠過一張小巧稚嫩的臉、拚死護衛那塊玉珮的執拗神情,
他以為那只是小小的一塊玉珮,犯不著這般小氣計較,沒想到……天啊!他到底做了什
麼!?
「月兒這孩子同她額娘一樣不得怡親王疼愛,她雖貴為正室長格格、在王府裡的地位卻遠不如榮瑾和芷菁!」
寧妃沒察覺永琛的異樣,自顧自的接著說:
「她一向心高氣傲、清冷自矜,外界對她的誤解和流言,她從不解釋;就連阿濟朗退親那件事,她也不曾為自己辯解,一再任流言傷害、羞辱她!明明是最無辜的人,卻成了眾人譏笑嘲諷的對象!可又有誰願意真正地瞭解她,給她辯白的機會?」
寧妃這番話狠狠地揪痛了永琛的心,過往一幕幕在他腦海中浮現,他確實未曾給她一個為自己申訴、辯解的機會,打從一開始,他便判定了她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