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焄接過週刊一看。「喔,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他轉過頭看向丹淳,曖昧地挑挑眉。「妳沒跟她們說嗎?」
「說什麼?」眾人好奇地來回看著打啞謎的兩人,但只敢把「逼問」的箭頭朝向丹淳。「丹淳,快說嘛,到底是什麼事啊?」
「是……呃……」她左右為難,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事實?只好睜著一雙大眼,無助地望著季可焄,希望他能幫她解圍。
誰知他竟然壞壞地瞅著她,道:「我無法替妳回答。」擺明就是想看好戲嘛。
「呃……」她沉吟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說出事實。「其實……我就是罌粟。」
眾人立刻紛紛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嚷--
「嗄!?什麼!?」
「不會吧!」
「怎麼可能?」
「罌粟濃妝艷抹,妖裡妖氣的耶!」
「可是,丹淳的長相的確跟罌粟有幾分相似。」
「嗯……」
「對不起,」丹淳羞愧難當地垂下頭道歉。「我當初是為了籌院裡所需的費用,所以……」雖說出發點情有可原,但畢竟做法不當。
「丹淳,別說了。」曉眉環住她顫抖的肩,體諒地安慰道:「這段時間辛苦妳了……」原來她先前的募款都是靠「罌粟」的名義募來的,真是難為她了。
「說得也是,若不是有了罌粟,養老院早就支撐不下去了。」震驚過後,淑靜也能夠體諒丹淳的苦衷。
「不過我們現在有季先生贊助,丹淳就不必再扮成罌粟了,不是嗎?」宜芳不解地問。「那妳為什麼最近仍以罌粟的身份出席宴會呢?」
丹淳手指著可焄。「是他要我這麼做的。」
「為什麼?」眾人異口同聲,轉頭好奇地看向季可焄。
「當然是為了好玩。」他給了一個讓人傻眼的答案。
「好玩?」這下連丹淳都不懂了,要她繼續扮「罌粟」有什麼好玩的?
「要不然就聽不到那些說我是『血庫』的評語了。」對於媒體的負面報導,他非但不生氣,還頗為雀躍。「『神』當久了,總會想試試凡人的滋味。」
季可焄在商界的表現一向無可非議之處,他的私生活又極為嚴謹,所以一直以來,關於他的評論都是正面的,不曾有過批評,簡直將他當成神祇般地崇拜。這種一面倒的報導,已經讓他覺得無聊透頂,如今總算有些不一樣的聲音,自然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他真的很惡劣耶!根本就是把丹淳當成「尋歡作樂」的道具嘛!
眾人不可思議地瞪著自得其樂的季可焄,彷彿可以隱約看到他的頭上長了兩隻惡魔的椅角,接著,他們又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不知世間險惡的丹淳,紛紛露出同情的眼神。
他們兩個,分明就是「小紅帽與大野狼」的真人實事版嘛!每個人的心裡都這樣想著,卻沒人有膽說出來,只能在心裡寄予最深的祝福。
「妳自求多福吧!」曉眉還算夠義氣,拍拍她的肩,說完這句寓意深長的話後,也趕緊轉身跟著其它人「落跑」,深怕因為「洩漏天機」而成為季可焄下一個「迫害」的對象。
「欸?她們是怎麼啦?怎麼全都走光了?」丹淳納悶地看著義工們避之唯恐不及的「逃難」舉動。
「她們還真認真呢,全都自動自發地上工。」他故意模糊焦點。
「嗯,她們是最好的工作夥伴。」她果然馬上被帶移話題,驕傲地以所有的義工為榮。
每回跟她相處,季可焄的神情總是不自覺地放柔。
單純的她宛如一道清泉,可以洗滌他鎮日廝殺商場的暴戾之氣。在她面前,他不需作任何偽裝,只要做自己就夠了。
除了家人以外,她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卸除防備的人。
「你今天來……有事嗎?」每回看到他「美麗」的面容,都讓她忍不住想入非非,好想「非禮」他喔!雖知他是個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但她仍有一絲絲的奢想,希望他是為地面來。
她的問話讓他很是不爽,忍不住有些上火地白了她一眼--
「沒事就不能來嗎?」彷彿他除了當個「送財童子」外,就沒有其它用處似的。
「我又沒有這麼說……」她好委屈地嘟囔。
「妳昨天下是打電話跟我說有額外支出嗎?」他相信沒有一個「送財童子」像他這麼主動積極的,他這個月已經「捐」了近三十萬,若不是小有家產,還真是不堪負荷呢。
「謝謝。」她再一次誠心地鞠躬向他致謝。這陣子多虧有他的慷慨解囊,才能讓院裡的事務順利運轉,也替她度過許多難關。
「別謝了,這是我答應妳的。」不喜歡看她隨便跟人低頭,他拿出支票本,問道:「這次需要多少?」
「等等,讓我看看……」她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資料夾翻閱。「這次楊奶奶住院費用要十四萬八千三百元,我們還有兩萬四千八百五十三,所以還需要……」她拿起桌上的計算器猛按。「十二萬三千……」
「這一本空白支票本給妳吧。」季可焄遞出手上的支票本,上頭大約還有十幾張空白支票,全都已經簽名蓋章。「以後妳就自己填上需要的金額,直接到銀行提領,不用經過我同意。」
丹淳受寵若驚地接過支票本,瞠大眼。「可以嗎?」
她的個性雖然單純,但並不愚蠢,當然知道自己得到的是怎麼樣的殊榮。
他的身家是以百千億計,任何一張空白支票,若讓有心人士冒用,隨便填上一個金額,都可以一夜致富,更何況是這麼一疊!
「我相信妳。」跟她相處的這一段日子,他完全感受到她的純真,對於她的人格,他完全信賴。
其實就算是最信任的左右手侯新民,他都不曾如此充分授權;唯獨她,在極短的時間裡,竟已贏得他全然的信任,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
「謝謝。」對她來說,這就是最好的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