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婚事慢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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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好嘛。」季可雲委屈地走回自己的病床。但想到剛才醫生檢查他下半身時的神情,不禁又擔憂地看向他的腿。

  情況真的那麼糟嗎?

  ***

  正在午睡的杜雋臣,被門外激動的交談聲給吵醒,他惱怒地正想罵人,卻聽到自己的名字,外面的人似乎正和醫生在談論他的腿。

  「你是說他沒辦法走路了!?」劉寶珠的聲音拔高了八度。

  「伯母,您小聲一點,不要吵醒雋臣了。」季可雲輕聲地提醒她。她上個星期就已經出院了,但仍每天來醫院看顧杜雋臣。

  「對不起、我忘了。」劉寶珠尷尬地輕扯了下嘴角。

  楊醫師頓了一會兒才回答。「嗯,照目前的情況看來,的確有困難。這次的撞擊剛好傷到他下半身的神經,他要想站立行走,可能……」

  不是他誇口,他可以算得上是台灣神經科的第一把交椅,而且這間醫院的設備也是國內頂級的,如果連他都束手無策,他懷疑還有誰有辦法。

  「如果送到國外治療呢?」季可雲想起某些國家的醫療技術比較先進,也許還有辦法。

  楊醫師努力想了下後,還是搖頭。「我投期像有相關類似的成功案例。」

  聽到他的回答後,眾人都失望地歎氣。

  突然,楊醫師興奮地大叫。「啊!有了!我三年前看過一篇報導,有一個德國醫生曾經治癒過類似的病患。」

  「他是誰?現在在哪?」眾人異口同聲地追問,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們都不會放棄。

  「這份報導還在我辦公室,我去找出來給你們。可是我記得這個醫生沒有固定的服務單位,他經常到世界各地的偏遠地區參與義診,很難掌握他的行蹤。」

  「謝謝你。」季可雲激動地道謝,只要有機會,就表示還有希望。

  「先別謝我,能不能找到人還不知道呢。」

  「我一定會找到他。」她堅信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謝謝你,我先進去了。」她擔心杜雋臣隨時會醒來,再次道謝後即開門輕巧地走進病房,她盡量放輕腳步以免吵醒他。

  自從她出院後,他的脾氣就變得很糟,尤其是察覺他的下半身麻痺後,更是耐性全失。

  「我下半身癱瘓,終身沒辦法走路。」杜雋臣的聲音冷冷地響起,驚得她差點跳起來。

  「雋臣!?」季可雲有些驚惶,他都聽到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若不是剛才聽到他們與醫生的談話,他還要被瞞騙多久?

  她快步走到他床邊,握住他的手。「雋臣,你不要激動,剛才楊醫師也說了,有個德國醫生能醫好你,我們正在找他,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她試著以輕快的語氣安慰他,其實她自己也沒把握何時可以找到這名醫生。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譏諷地說:「世界這麼大,你們要怎麼找他?」

  她垂下手,默默承受他傾瀉的怒氣。「集合我們兩家的力量,我相信要找一個人絕不是問題。」

  「天真!」這簡直就像是大海撈針。

  無法動彈地躺在床上幾個星期後,幾乎磨光他的耐性,得知自己極可能終身離不開輪椅後,他直想將所有的不滿和怨恨發洩出來,而她就是那個倒霉鬼。

  季可雲紅著眼輕撫他憔悴蒼白的臉,心疼他所受的苦,她坐到床沿再次握緊他的手。

  「雋臣,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站起來,而且楊醫師說你這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這次沒再甩脫她的手,反倒緊緊地抓著。

  「可雲,我好怕我再也站不起來。」這是車禍發生後,他首次顯露出自己的惶恐。如果他真的再也無法行走,他該如何自處?又該拿可雲怎麼辦?難道要絆住她一生?

  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傾身向前摟住他。「不會的,我一定會找到那個醫生來醫好你的。」

  ***

  「再怎麼按摩也沒有用,不要白費力氣了。」杜雋臣扯開季可雲的手,暴躁地嚷著。

  他出院回家都快三個月了,左腳的石膏也已拿掉,但雙腿還是沒有任何感覺,怎不教他心灰意冷?

  「雋臣……」季可雲無奈地瞅著他,對他的不合作感到莫可奈何。

  在換了第八個看護後,她決定自己接手照顧他,還好在醫院時她已經學習了一些基本的技巧。而為了避免他得褥瘡和肌肉萎縮,她每天至少要幫他按摩兩個小時,剛開始時,她每天回家後手臂酸得都舉不起來,還得用熱敷,不過現在已經習慣了。

  「動都動不了,簡直就跟活死人一樣。」他用力槌打沒有反應的腿,惱恨地拿它們出氣。

  她連忙抓住他自虐的手。「雋臣別這樣……」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也越來越暴躁、越來越沒信心,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躲得遠遠的,沒有人受得了他的壞脾氣。

  「我就像個廢人,起臥坐行都要靠別人幫忙,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自暴自棄地說著。

  發生意外以後,公司的事全部轉由杜雋臨負責,他終於得到渴望已久的清閒,但這種混吃等死、每天無所事事的日子過久了,還真會磨損一個人的鬥志。

  「雋臣,我不准你再說這種話,只要你活著,就還有希望。而且只要找到那個醫生,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樣行走了。」意外發生至今,她一直默默承受他的壞脾氣,鮮少動怒,但聽到他有厭世的念頭,讓她心慌意亂,語氣也重了些。

  「有什麼希望?那個醫生搞不好已經死了,否則為什麼投入了這麼多的人力和時間,還是找不到人?」他已從原先的期待變成放棄,而且也不敢再抱任何希望,就怕期望越高,失望也越深。

  他擔心害怕從此以後真要與輪椅為伍,可是又無能為力,他這輩子還不曾這麼無力過。

  他的沮喪和彷徨,她全都看在眼裡。她非常難過自責,恨不得今天躺在床上的人換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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