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疲憊地搖搖頭,起身道。「我先回房間了。」
「二哥……」叔恩喊住仲恩,跟著起身走到他身旁,認真地說道。「我跟爸爸都認為『她』回來對你和佳佳都好,可是如果讓你覺得為難,我會請『她』不要再來。」
雖然叔恩沒有直言姓名,但是所指的「她」是誰,他們倆都心知肚明。
感動地拍拍叔恩的肩。「謝了。」
他們雖然是同胎所生,但是自小因個性不同而各過各的,沒說過體己話;尤其是叔恩,更是活在自己研究的世界裡,鮮少主動關心別人,沒想到今天會聽到他關切的話語,讓仲恩感觸良多。
自從七歲扛下管家的職務至今,背負家裡如影隨形的負擔長達二十年,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才是賀家老大哩!
其實他並不是不喜歡替家人打理一切,只是偶爾也想偷懶一下,為自己而活嘛!結果他認識了潔怡,一個跟他的生活完全不搭軋的任性千金。
剛開始,他的確被她驕縱的大小姐脾氣惹惱,但在見識到她可愛的真性情後,心不知不覺地漸漸被俘虜。
原以為找到真愛,總算可以為自己活,誰知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美夢變成噩夢,留下無法抹滅的感傷回憶。
難道他這輩子注定都得為別人而活嗎?他其實並不想當個無所不能的強者啊!只是環境使然,讓他不得不變強罷了。
為什麼就沒人看出他也想有個肩膀可以依靠呢?他也有脆弱的時候啊!
第九章
自從那天被仲恩撞見後,潔怡更是大方地每天上賀家報到,而且總是故意待到他晚上下班,存心增加碰面的機會。
雖然他還是沒擺出什麼好臉色,但起碼不再惡言相向,只是交談的機會少之又少,而且全都繞著佳佳打轉;只要話題稍微牽涉到他們倆,他不是中途打斷就是借口離開,不願多談,明顯地在他們之間劃開一道鴻溝。
但她不會就此放棄的,絕對要重新得到他的心!
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她立即到門口揚著笑臉迎接。「你回來了。」
一開門就看到她,他不禁有些愕然,愣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怎麼還沒回去?」
這幾天為了躲避她,特地在公司待到很晚才下班。尤其是今天,都已經過午夜十二點了,她怎麼還在這裡?
「吃飯了沒?我幫你熱菜。」沒等他回答,立即轉身走到廚房張羅吃的。
「你不用為我做這些。」他跟著來到廚房,看著她又是瓦斯爐又是微波爐地忙著,但是動作熟稔,不像從前忙亂而生疏。
他相信她是真的變了,不管是廚藝、管家能力,或是待人接物,全都有很大的改善,但是這並不能證明什麼。
一個人天生的個性是很難改的。
「我是心甘情願的。」
看向他的眼裡有著萬縷情意。
他故意視而不見地轉開視線。
「謝謝,我無福消受。」單從她這些天來的倚門等候,他當然知道她的目的何在,只是他已無心再重蹈覆轍。
還是那句老話,一次經驗就夠了。
「為什麼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難道他看不到她的改變和付出嗎?
「因為你,我患了婚姻恐懼症。現在既然跳出來了,就不可能再踏進去一步。」
婚姻對他而言,就像沼澤一樣,只會越陷越深,終至難以脫身。
縱使這幾年有動過替佳佳找媽咪的念頭,卻從沒付諸行動,只因上一次婚姻的經驗太過慘痛,讓他不敢再輕言嘗試。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意有沒有結婚。」聽到他說不想再結婚,她不禁脫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他挑眉確認。「願意不計名分地跟著我?」
「嗯。」她認真地點頭,雖然更希望能擁有名正言順的關係,但心知此時的她沒資格提出任何要求,於是退而求其次,只求能跟他在一起。「我可以搬過來這裡住。」說完暗喻性的話後,臉也跟著紅成一片。
搬過來跟他一起住,也就等於是同居,代表著會發生什麼事,這點不用明講,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更何況是曾經當過夫妻的兩人。
不過她相信這種沒有名分的關係只是過渡期而已,只要他認同她的改變,他們最後還是會再度成為夫妻的。
仲恩不認為事情有這麼簡單,懷疑地問道:「你父親會答應嗎?」以柯晉雄愛面子的個性,絕不可能讓她做出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情。
「我已經自己一個人搬出來住了。」回台灣後,她用以前的積蓄買了一棟房子自己住,遠離父親的掌控,因為她無意中發覺父親又在安排相親,開始打「和親」的主意。
「既然如此,當然沒問題。」反正他又不吃虧,但仍將醜話說在前頭。「只是不要動不動就跟我索情要愛,我給不起。」但如果只是沒有負擔的肉體關係,何樂而不為?
他已經不想再陷入愛情的漩渦了,尤其對象是她。
「嗯……」
雖然心裡因他毫不猶豫的答案而覺得失落,但仍強打起精神,將熱好的飯萊端上桌,擠出一絲笑容招呼。「快來吃吧,飯菜都熱好了。」
她早知道要重新獲得他的愛,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畢竟是自己對不起他在先,得到這樣的對待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只要他還有一絲絲感情存在,她一定會努力讓他再度愛上自己的,所以這一點點挫折,她受得住。
單單只是坐在一旁看他吃飯,她就覺得無比的幸福,尤其是看他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做的精心料理,一切的辛苦都有了回報。
果然,待在他身邊就是她的最大幸福,為了得到他的認同,她會繼續加油的。
當第一道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時,潔怡也跟著醒來。
「嗯……」這一覺睡得真好,神清氣爽,雖然肌肉有些酸疼。
當她習慣性地想要伸伸懶腰時,竟然發覺身體無法隨意動彈;因為腰部被人牢牢抱住,嚇得她倏地睜開雙眼,整個人完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