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現在的你像個驕傲的武士,若非那雙迷人的眼睛,我還差點認不出來。」
他附和著。
「這是恭維嗎?」
「絕對是。」
敘舊的話題到此結束,兩個人接下來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互望著,直到韋天君開口問:「既然咱們是舊識,你更沒有理由拒絕魅影的工作。」
「當然有,我有絕佳的理由。」
宋枚冷笑著。
看著他露出困惑的表情,她心底有些快感。身為天之驕子,他本該不懂女人的心有多脆弱。
當然啦,如果他懂,自己又怎麼會受傷呢?如今說什麼都太遲了,曾經被傷害過的心痛,絕非三言兩語能化解,這些年來的努力,是當初受傷的後遺症,她必須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事隔多年之後,她或許還沒有能力報復,但至少有骨氣維護尊嚴。
「為什麼呢?記得當初的我們交情還算不錯。」韋天君困惑地問,「而且,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算久,也沒機會結下恩怨。」
當時發生什麼事,其實他也不太記得,隱約中只記得她本是一朵甜美可人、含苞待放的玫瑰,已經注定將來盛開的美艷,那時的她有張愛笑的臉蛋,卻在某一天突然枯萎凋謝。
然後,他就移民到美國,從此兩個人不曾相見,他實在無從想起,自己到底哪裡得罪她了。
「呵呵,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誰跟你有交情。」昂起頭,她雙手叉腰,滿臉的氣憤。
這幾句翻臉不認人的話激怒了他,令少發脾氣的他也動了氣,「果然,你以前可愛多了。」
強悍的外殼全數崩落,宋枚跺跺腳,盡現女人的嬌態,「總而言之,只要和你有關的事情,我都不會幫忙的。」
「誰希罕哪。」
幾乎同時,兩個人轉過身,背道而馳。
☆ ☆ ☆
逞一時之快,在當下確實很爽,但事後卻會懊惱萬分。
就像現在,站在陸易的面前,韋天君深有此感。
他搔搔頭,「事情就是這樣。」
「你……」
陸易的蓮花指衝到他鼻尖前端。
韋天君露出無辜的表情點頭。「沒錯。」
「怎麼會?」
「她真的很氣人耶!」他開始數落,「就算不念在舊識的分上,大家都是生意人,有問題大可拿出來談,可是她竟然一口氣就拒絕,還把問題歸咎在我身上,天底下哪有這麼不講理的人?」
「我特地請你回來是為了解決問題,不是製造新的問題。」
陸易用力地拍著額頭,「老天爺,我快昏倒了。」
韋天君說話時有點激動,「身為多年的朋友,陸易,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個性是難得與人起衝突的,今天都怪那個女人太過分……」
陸易打斷他的話,「等一下,你方才說什麼?」
「不是我愛自誇,我的個性很難和別人……」
「誰管你的個性,最後一句話!」
「那個女人太過分!」韋天君氣憤地再說一次。
「什麼?你說宋博士是……女人?」
「沒錯。」
「怎麼可能?」真是晴天霹靂!陸易抱著頭,無法承受打擊。
韋天君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她本來就是如假包換的女人,從出生到現在都未曾改變。」
「可是,他……不,是她,怎麼看都沒有女人味,反而像過分俊俏的男人,不是嗎?」
「不論身形還是骨架,她都是百分之百的女人,加上細緻的臉蛋和五官,吹彈可破的肌膚,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韻味,就算身著男裝,也不應該會產生性別的錯誤。」韋天君靈光一閃,賊賊地笑了,「莫非,你貪上人家的美色,連最基本的辨識能力都消失?」
「我……我……」
「哈,被逮到了,你果然是利用職務之便。」
陸易辯駁著,「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俊男在眼前晃動,人家把持不住嘛。」
「可是我的服裝秀上,也同樣有一堆世界級的美女在面前晃動,你怎麼就沒動心?」韋天君挪揄著。
「咳,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小心喝太大口,噎著!」
陸易半嗔半責怪地說:「死人頭,你真討厭,事到如今還開玩笑,無聊。」
韋天君被他罵得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
「那她是蕾絲邊嘍!」忽然間陸易的眼神散發出光彩,「就算不能當愛人,起碼是同志,這也算好消息。」
同好耶!
雖說男女有別,但在心理上,卻是更契合的同路人,即使他們無法當情侶,至少能成為知己,也算是個收穫。
「嗯,我也不知道。」
韋天君聳聳肩,雖然臉上表現出不在乎的模樣,心底卻異樣地感到厭惡。
「你們是舊識。」
他再重申一次,「我和她沒有關係。」
「好好好,我們回到主題來。」這回難得由陸易首先收兵,「其實她的設計也不是毫無缺點。」
韋天君附和著。「說得對。」
「我們也可以再找一位。」
「沒錯,就算要找貝聿銘重出江湖都行。」
「問題是……」陸易頓了頓,帶笑的目光剎那間變成冰塊,「找誰呢?總不可能真的請貝大師出馬吧。」
「嘿嘿,當然很難。」韋天君乾笑兩聲。
「何況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除了宋枚之外,哪來的第二人選?」
韋天君堅決地拒絕,「你該不會……不,絕不,我已經碰過釘子了,我寧可花時間找別人。」
「好。」陸易很乾脆,把成打的設計圖往他桌上一放,「都在這裡,看你喜歡誰,我立刻聯絡。」
「嘩!你把工作全推給我呀。」
「因為老闆你對屬下我的選擇有意見,屬下無能,無法把老闆交辦的事情完成。」陸易對他露出甜甜的笑容,還兼送個飛吻,「莎喲娜拉,今晚我有約,要先離開嘍。」
「給我記住。」
頓時,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只剩下韋天君一人挑燈夜戰,面對五花八門的設計圖,兀自頭痛不巳。
☆ ☆ ☆
宋枚站在舞台的正前方指揮工人,雖然有冷氣,但每個人還是汗流泱背,連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