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分鐘。」范羿行凝睇著她,始終無法從她的表情瞧出端倪,若非明白她忙著假裝淑女,他或許可能會當她在作弄自己。
沒有她陪著吃,霜淇淋一點滋味也沒有,范羿行大口大口的咬,管他牙齒受不受得了。
金雀兒錯愕的盯著已空無一物、仍舉在半空中的右手,他就這麼一把搶走霜淇淋,使她的計劃大亂。
怨怪的抬頭——
「啊……」他幹嘛吃那麼快,他沒有分她吃的打算嗎?
吃不慣這種哄騙小孩的零食,蹙著眉頭努力吞食的范羿行,驀然發現她眼眸直勾著手上的冰淇淋不放,「你還是想吃吧?再買一個給你。」雖然不懂她反覆無常的心思與莫名其妙的舉動。
「不用了……」抓著他的襯衫一角,頹然低語。
買兩個就失去意義了。
金雀兒氣沮的發現,他根本是個不解風情的呆頭鵝,虧他還是談過戀愛的高級生,竟比不過她這個還在幼稚園階段踏步的初級生。
「你怎麼了?」范羿行有些無所適從她的情緒轉變,方纔還精神飽滿,須臾間卻像洩氣的皮球有氣無力,而他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天上的星芒躍進他眼裡,跳進她心裡,金雀兒悸動的懷疑,她的生理期是不是快來了,因為荷爾蒙分泌過盛,才會教她光看著他那兩片薄唇掀動的樣子,就口乾舌燥……
這麼慾求不滿,他再不採取行動,她怕自己會不管三七二十一,拋棄努力豎立的淑女形象,惡羊撲狼般地巴上去。
「我們去看電影吧。」現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烏漆抹黑的電影院裡了,等會兒一定要吩咐售票小姐將位置畫在最後一排。
「你在生氣嗎?」光憑金末日叨叨絮絮、斷斷續續的片面之辭,他還是不夠瞭解她,明天下班後也許該請他喝杯酒。
「沒有。」真要氣,也是氣自己女性魅力少得可憐,不足以挑起他的男性衝動。
「真的好恐怖哦……」電影散場,一對情侶步出電影院,女孩一副驚嚇過度的被男人摟在懷裡。
「剛才電影院裡都是你尖叫的聲音。」男人揶揄的說,「帶你來看恐怖片實在太浪費錢了,一碰到驚悚的畫面你就蒙著眼睛不敢看。」
「人家會怕嘛!」女孩嬌嗔。
「雀兒,你想看哪一片?」范羿行數了數上映的片子,兩部恐怖片、一部動作片,還有一檔愛情文藝片及爆笑喜劇。
經過莫大的掙扎,金雀兒看也不看,指著「甜蜜的十一月」的電影看板,「這部。」范羿行很驚訝,「你不看恐怖片嗎?」就他從金末日那兒聽來的消息,這妮子從小到大電影就只看恐怖片和動作片,尤其是恐怖片,聽說有些連男人看了都要嚇著的片子,號稱金大膽的她看完依然面色不改。
「我會怕……」萬分痛苦的吐話而出,金雀兒驚懼的搖頭。
現在她是淑女,淑女很溫柔,滿腦子文藝思想,她們不看動作片和恐怖片……而且若看緊張的恐怖片,她的注意力一定都會放在螢幕上,這樣他們就沒有時間接吻了!
忖思衡量之下,她決定明天早上一個人跑來看完這三部新上檔的恐怖片與動作片。
哦……心裡還是不平,氣死了,她嫉妒剛才那個女孩,竟不懂得珍惜握在手中的幸福,恐怖片多麼好看啊,怎能笨得將眼睛捂起來,浪費了那些精采的畫面。
范羿行嘴角在抽搐,「你會怕?」這是本世紀最好玩的笑話,但他不能露出知情的蛛絲馬跡。
看她一臉捨不得的偷偷望著恐怖片,他真想叫她別再硬撐了,只是倔強的她恐怕不會聽進去吧?
「范范,後面一點的座位哦!」想起什麼,金雀兒有失氣質的跑過來提醒。
聞言,范羿行霎時不再茫惑了。
後面一點的位置.這幾個字就像是一個按鍵,開啟了那些塵封已久的青澀記憶。
即使自己沒有做過,卻也聽同伴說過、炫耀過,電影院——一個收藏了好多女孩初吻的地方。
雀兒……急著將吻送給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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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范羿行順利的買到了後排的座位,金雀兒興高采烈的拿著電影票猛看,不知情的人也許會認為她期待這部片子很久了,然她的心思唯有站在身旁的范羿行明白。
他還在考慮,該順著她的心意嗎?
他不確定這只是她一時心血來潮好奇想嘗鮮的決定,或是抱持認真的心態希望他吻她,她曖昧的舉措很難界定。
女孩的心思,真的不好捉摸。
好不容易進場了,電影也準時上映了。
五分鐘後,預告片放完——
「范范,你會不會冷?」這是第一個步驟,金雀兒記得一清二楚,可是她不知道何時才是開口的最佳時機,現在說話完全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真的冷了。
電影院的冷氣開得好強。
「你沒有帶小外套出來嗎?」范羿行摸觸到她因穿著無袖上衣而裸露的手臂上的冰涼,皺起了眉頭。
「我放在你的車子裡了。」管它時機對不對,快摟著我啊!金雀兒在心裡催促著。
「這樣還冷不冷?」伸長手臂摟著她,他幫她摩挲手臂取暖。
好感動,他終於有一次不再枉費她的用心了。
枕在他的手臂上看電影,金雀兒舒服的喟吟,原來靠著男人的感覺這麼好……活了十九年,總算明白為何有那麼多女人喜歡當軟骨章魚了。
望著她似貓兒的滿足,范羿行唇角輕輕勾起,懂了金末日因何那般疼寵這個妹妹了,一舉一動都散發著純真氣息的女孩,誰能抗拒她如炙陽般的吸引力?「范范?」片子播映不到十分鐘,看不懂劇情的金雀兒側仰著頭詢問一直沒有行動的男人。
「還冷嗎?」范羿行俯下頭關心,將她摟得更緊。
金雀兒心跳停了,聽不到他說了什麼,身子像被點了穴,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