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惡女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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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金雀兒只是牽來他的手,置於自己尚未起變化的小腹上,希望他能心有靈犀地感受肌膚底下的不同。

  范羿行眼裡的睡意陡地褪去,僵硬的收回手,身體因此轉正,低低地開口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鷙冷沙啞的男音裡帶有幾分不自在,似是刻意在逃避著什麼。

  「我懷孕了!」金雀兒並非全然沒注意到他眼底的冷沉,她不知道他究竟怎麼了,但他的態度幾乎凍結了她一半的熱情。

  「嗯。」范羿行輕應一聲,然後抿起唇,沒再多說些什麼,「睡吧,時候不早了。」說完,逕自闔上眼,彷若毫無所覺她的震驚與憂慮。

  「范范?」咬著下唇,金雀兒離開他身畔,坐在床邊,低幽的目光飄忽地望向他,盼能有所回應。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記不清正確的日期,卻能逐漸感受到他愈來愈冷淡的態度,那種陌生的感覺,並不是一下子激烈的來臨,與日俱增的淡漠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高牆。

  這幾天早上,她開始有了醫生叮嚀的孕婦晨嘔症狀,有時候早餐用到一半,她會突然衝到浴室嘔吐,幾次以為他會前來關心,可是卻等不到任何表示,讓她接連失望。

  不願胡思亂想,她一直將兩人之間相處氛氛的轉變認為是自己心理作祟,因為醫生說過,懷孕初期的女人情緒容易不穩……

  然而,他躲著一次她可以接受,兩次她勉強為他尋找理由安慰自己,但連日下來,只要她意圖牽他的手或是觸碰他,他總以各種理由躲開……她發現自己的想法再也無法樂觀了!

  她不能放任這樣的關係下去,這般的沉默教她窒息。

  「范范,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依然沒有回應。

  「你一點都不想要這個孩子嗎?」這次她低聲自語,細若蚊蚋,並不盼望他聽得見。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管他想不想要有個孩子,都不應該是這樣的冷漠以對,彷彿她說的不過是件芝麻小事,與生活無關。

  然而,床上健壯的軀體震了震,將金雀兒無奈的低問聽得一清二楚,自責的情緒猛然竄進心頭,躁鬱地責備自己的不應該。

  她是那樣天真爛漫,如何承受得起他的多疑猜忌與自卑自憐?

  一時腦海中湧現許多紛至杳來的記憶片段,聽她滔滔不絕說話和裝腔作勢假溫柔的畫面就像幻燈片般,一格一格快速地播放著,強烈也殘酷地提醒著他有多麼捨不得放開她。

  「你別想太多。」明明想好言好語的安慰她,可他的聲音卻不由自主流洩出怒意。他是在對自己發脾氣,絕沒有意思針對她。

  「我怎麼能不想?我懷孕不是一件小事,我們之間即將有個小生命要出生,難道你一點也不在意?」憂戚掩上她的眉頭,背對著他的瘦弱臂膀微微顫抖著。

  「等孩子生下來再說。」范羿行不肯承認心中的猜疑嫉妒,強行壓下多次衝動得差點問出口的傷人話語。

  到底她是怎麼想他的?真的不介意他的身世?既然如此,為何要偷偷和李貫中往來?

  「等孩子生下來,然後呢?把他送給別人嗎?」金雀兒激動得大吼,他淡漠的語氣像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可有可無的一塊肉。

  「不要再跟我爭辯這個話題!」她希望聽他怎麼說?說他滿心歡喜迎接孩子的出世嗎?

  不,他不行,現在他的心思全繞在她可能離開的臆測打轉,他已經亂得可以了,無法一心兩用,雖然孩子是他的骨血,可倘若兩者只能擇其一,他會選擇留了母親。

  這幾天的他,深陷緊張的恐慌之中,每天都在祈禱孩子晚一點出生,如此他便能留雀兒在身邊久一點……

  他認為她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留下來的,待孩子出世,她就會投入李貫中懷裡,畢竟他有良好的家世,外表也不俗,日後與她一同出入任何公開場合,不至於落得不好的訕笑。

  他一直這麼以為,雖然她的態度一如往常,沒有任何疏離的異狀……為此,他納悶疑惑,幾次想問她如何能繼續和他維持夫妻生活而不厭倦?

  「我肚子裡的是個生命,不是你口中的話題!」她偏過頭去,激憤地抗駁,聲音近乎哽咽。

  「我會養這個孩子。」他捺住性子沉聲回道,瞪著她哀傷的背影,內心煩躁不已。

  自己的脾氣自己最瞭解,明明被妒火煎熬得無以復加,卻倔強地不肯問出李貫中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就是這樣的矛盾,逼得他最近愈來愈火爆,愈來愈容易點燃怒意。

  只想知道,她究竟想折磨他到幾時?

  她為何要一再露出那種受傷害的表情,好像他欺侮了她似的,好像他對不起她……可是不要這段婚姻的人明明是她,是她的態度讓他即使意圖極力爭取,卻也不敢再要……

  如果今天她愛他依舊,如果她一點也不鄙棄他孤兒的出身,那麼即便得面對社會輿論的攻訐與譏嘲,他依然會待在她身邊努力表現,粉碎所有他配不上她的言論。

  但,她卻不給他機會。

  「如果你不想要,可以用不著勉強自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金雀兒緊咬牙關,聽得出他話裡的勉強,而她,向來不喜歡勉強別人。

  誰能回答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就算兩個人已是朝夕相處的夫妻,倘若他不要生命裡多一個責任,她也不會強求啊!唯一想知道的,是他對於這肚裡孩子的真實感受。

  「我說過我會撫養孩子,就這樣,不要再跟我爭。」范羿行冷冷地吐出語句,其實是不忍心見她欲泣的容顏,「早點睡,這個問題用不著再討論。」拉來被子蓋過頭,不再面對她的一切。

  「范范……」金雀兒已經被他前後判若兩人的對待嚇得泣不成聲了,卻仍不死心的想挽回夫妻間的感情,好卑怯的問道:「你明天晚上可以提早回來嗎?」將所有希望寄托在明天他的生日,她誠心希望他能念在自己費心幫他準備生日禮物的用心,不再對她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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