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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如果她曾經出言留下他,結局會改寫嗎?

  幸好她沒有,因為答案很明顯,那是不可能的。

  第九章

  「你不能這樣對我。」

  沈靜欣像個瘋婆子似的嘶吼,向來幹練的她,此刻卻張牙舞爪的朝著顏子謙筆直衝去。

  短短數日間,她的職務突然間被解除,公司出入的磁卡失效,想和顏子謙通電話也無法如願,連謝憶安都忙得不見鬼影子。

  發生什麼事?做牛做馬之後,她實在不明白到底犯下何等滔天大罪,非得落到如此難堪的田地。

  惟一猜得到的問題就是顏濟岷,但她自認行事隱密,沒有露出破綻。她想親自查明真相,可悲的是顏濟岷一接到她的電話,瞭解她失去利用價值後,竟然翻臉不認人。

  沈靜欣的世界在瞬間崩潰,從前的呼風喚雨,竟如隔世。不過短短數日,她就從天堂掉到地獄中。

  她堅持在謝憶安住的大樓前等待了三天三夜後,終於盼到他的人影。但她什麼都沒得到,除了在他悲憫的眼中,感覺到自己的可憐,以及兩三句太過糗糊的勸告。

  「靜欣,放手吧,這裡並不適合你。」

  紅絲佈滿眼中,多日未曾好眠的她,用力的捉著他的手,無法苟同這樣的論調,「說,我做錯了什麼?」

  早知道這樁事情絕不會那麼簡單圓滿,謝憶安只能搖頭歎息,「別鑽牛角尖,毋論天資或聰穎,你都強過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捨棄也許是個方法,幫助你找到另一個方向。」

  「把你的假惺惺全收起來,少拿那些三流的言詞安慰我。如果我好,為什麼他要捨棄我?男人口中說的是一回事,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很久以前我就認清了。」

  當局者迷啊,真可笑,明明還處於迷宮中,卻想往更深的內部鑽,連旁人告知如何走出來的路都捨棄,居然還振振有詞的往錯誤的道路上行去,寧可吃更多的苦頭,也緊咬著心目中的盲點。

  「很多時候,選擇並非單方向的。」他也只能說些避重就輕安慰的話語,「你還有機會東山再起,另外找個公司,再謹慎的選擇屬於你的伴侶,未來的前程定會比跟著溫斯頓更好。」

  「不,絕不,永遠不!我為他作了多少的努力,如今他卻想一腳踢開我,沒那麼容易。」她變得更歇斯底里。

  「仔細想想,或許走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為你的太過堅持。靜欣,早知道溫斯頓是陣風,誰也捉不住,你卻白費力氣,想將風困住。不該的,如果風能為你停泊,那他就不會引起你的注意了。」維持著平緩的語調,謝憶安的話語輕柔如風,在空氣中慢慢的飄蕩,伺機鑽入她的腦海中,在她心上迴旋。

  茫然的眼神下,她吞了吞口水,「憶安,你是個好人,從前我沒機會說也以為不需要說,但現在……我不會善罷甘休的。若你能退出我和溫斯頓之間的爭端,咱們還能繼續當朋友。」

  「抱歉,我站在溫斯頓那邊。」

  「那麼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敵人。」

  「靜欣……」

  「我會反擊的,你等著瞧。」

  是啊,她好強,她倔強,她從來不認輸。

  為了這件事奔波,本來就苗條的她變得瘦骨嶙峋,活脫像個骷髏頭加上外衣,飄來蕩去。

  她無法放過自己,所以不能接受事實。無法原諒自己,所以必須找到代罪羔羊發洩怒氣。

  但在她的內心深處更企盼著有朝一日,顏子謙會回過頭,但妄想終歸是妄想,沒有成真的時刻。多數的時間,她沉溺於被害的氣氛中,久久無法平復,腦海中甚至產生報復的念頭。

  沈靜欣只賭一口氣,她只想要知道,何以顏子謙如此無情的對待她。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查追蹤,散盡千金求取管道,不計成本也要有成果。終於探聽到他即將再次踏上日本的消息,她特地埋伏在通往公司的路上,等著他經過的時刻衝上前去。

  「靜欣,別鬧了。」在旁邊的謝憶安攔住她的身子。

  用力甩開他的鉗制,她大聲嚷著:「該停止胡鬧的人是他,不是我。」

  「你要什麼?你到底還想從溫斯頓的身上得到什麼?」

  沈靜欣咬牙切齒的怒視著那個始終站在旁邊、沒有出聲的人,他竟然還點了根煙,優雅的吞雲吐霧。為什麼他能如此閒適,像個無事人般?明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呀。

  「要個公道,他毀了我的人生。」

  「沒有人有權利要求別人承擔他的生命,因為決定權從來不在別人的手上。自己犯下的錯誤該自己擔,同樣的,跌倒了再爬起來也是需要勇氣。你該試著放開閉塞的心,重新檢視你的世界,別繼續將自己沉浸在忿怒的情緒中,那只會愈來愈槽。」謝憶安說得語重心長。

  「漂亮話人人會說,你親自來嘗嘗看這樣的滋味呀!我已經活在地獄中,若輪到你頭上,只怕你比我還不如。」

  才多久光景未見,沈靜欣居然變得如此狼狽,明明還是青春洋溢的年紀,竟蒼老得像個歷經生活摧殘的老女人。

  心痛啊,曾經是高高在上的女人,如今變得淒慘落魄,昔日光彩全失,連面孔都變得猙獰。

  「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要討回公道?」她一字一句的說:「為什麼沒有原因就將我辭退,我做錯什麼,讓我明白呀。」捻熄手上的煙,顏子謙終於開口了,「因為你不該出賣我。」

  他知道了!

  內心最惶恐的事成真,該找什麼樣的借口解釋呢?沈靜欣哀求的望向謝憶安,但他卻別過頭去,不願意承接那樣的請托。

  「顏濟岷是你的父親……」她澀澀的擠出話語。

  顏子謙的嘴角掀開冷笑,「受雇於我之前,我已經明白告知,除了我之外,你毋需聽命於旁人。」她急急的解釋,「我怕你受傷呀。」

  「是嗎?你的關心還真讓我感動。」他冷酷的揚起嘴角,「可惜你忘了,只要我想做,沒有誰能阻止。但若我不情願時,也同樣沒有人能強迫,就算拿槍抵著我的腦袋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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