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思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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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那你為什麼又被送到這裡?」

  「命啊,我家還有四、五個弟妹嗷嗷待晡,身為長姊的我,哪能好命地窩在家中,總得出門找活兒干。」

  世間中有許多不幸的人,比起來她已經算幸運的,若非王寅的惡行惡狀,今天還留在家裡,當個不問世事的閨女。

  「小悠聽仔細,」憐惜心突然生起,荷花誠懇地握住她的手,「別多想了,既來之,則安之。景府的月俸可比其他人家好上數倍,要是做上一兩年,就夠回家養老小。當初我也是千拜託萬拜託,才頂到這個空缺,你很幸運,頭一遭工作就有此境遇。雖說這裡規矩也多,上頭的人管得嚴,你就小心點、認真點,別把這等大好機會釋出。」

  「謝謝荷花姊姊,我會很努力的。」

  總算是天無絕人之路,樊悠閔用力點點頭,來景家是個機緣,就算沒有嫁人,未嘗不是件好事。能夠努力工作一兩午後賺到小小一筆銀子,就能將爹娘接出峰嶺村,另外到南方找個純樸的好地方,從此之後一家三口快快樂樂的生活,再也毋需分離。

  好,用力握緊拳頭,她定會努力的!

  紅頭巾罩頂,看不清眼前的人事物,聽著耳畔鞭炮聲響徹雲霄,任由媒婆攙扶,前進、停頓、點頭,亦步亦趨地完成該盡的禮儀,直到最後宜示,她終於成為景家人。

  事實上打早上醒來,單純的世界就已經產生偌大的變化,聽到屋外頭略帶興奮的吆喝聲響,她就知道自己已非昔日倍受嬌寵的千金小姐。

  如今,拉著紅色的綵帶,看不清前方良人的身形,隱隱約約只覺得他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饒是如此,他卻有細膩的一面,腳下的步伐始終注意著她的,小心翼翼前行。

  莫名地,惶恐的心安了一半。

  出閣對女子而言是件天大的事,女誡中明白告知,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現在就是有養育之恩的父親將責任交出去的時候,未來漫長的歲月,都要與眼前的良人共度。

  他是好是壞?

  是溫柔是果斷?

  比起曾經眾家上門求親的分子哥兒來,當真好多了嗎?

  該當是的,否則父親豈會輕易地點頭,讓她遠寓家門。

  隨著步伐的前行,心跳怦怦逐漸加劇,在陌生的環境中,四周吵雜的聲音轟轟響,有點小小的風吹草動都教人膽戰心驚。

  窒息的感覺籠罩全身,趙冠容的心中倏地閃過一絲悲哀,女人當真命苦,凡事得聽從旁人的指揮,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幾時能聽從自己的內心?哪時能有自己的意志?

  沒走穩的步伐,因腳下的一個踉蹌,身形傾倒。

  忽然間微風吹起,掀開些許的紅色蓋頭,半張臉曝露在外,趙冠容發怔,因為良人的面容近在眼前,一個充滿陽剛氣息的偉岸男子,正以審視的眼光看著她。

  那灼熱的眼神讓她一時之間失了魂,連呼吸都被奪去,直到旁人的竊竊私語驚擾,她飛快地別過頭,讓紅色蓋頭匆匆地掩住所有好奇的視線,趙冠容羞紅了一張俏臉。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緊緊握在手心中的帕子已經汗濕,微啟的櫻口中吐出短淺的氣息。

  原來她的夫君長得還真不賴哩!

  霍日晰也看到了,平靜的心海中頓起萬千波濤,雖然只露出些許面容,雖然只有片刻的時光,卻已足夠。

  極品呵,身為女人中最誘人的類型,同時具有典雅的端莊外貌,卻又該死地引人暇想。

  那陣風吹起後偶然瞥見,紅巾蓋頭下的她有張不輸給貂嬋西施的絕美容顏,特別是那雙清澈迷惘的眸子,像要把人拉人其中,烏黑又清亮的神采單純迷人。

  那膽敢逃走的小子運氣真是該死的好,糊里糊塗下娶得如花似王的美嬌娘猶不自知,教人起了嫉妒之念。

  又如何呢?

  再多的好運終究是旁人的,霍日晰在心頭苦笑,連正妻都美得迫人心魂,教人艷羨不已。上天的造化,讓景焰天生好命,不愁未來的功名利祿外,還加上能琴瑟和鳴的妻子。

  雖然如古井般的心起了漣漪,可惜美人已為人婦,況且是兄弟所有,再多的想望都太遲。

  他十分明白,所以雖然心動,卻永遠不曾行動。

  夕陽西下後,夜色漸漸深沉,外頭的嘻嚷聲漸歇。

  坐在床沿,正襟危坐的趙冠容始終不敢拿下重重的鳳冠。透過紅巾看事物,總有些朦朦朧朧的美感。

  清楚地記得娘親臨行前的言詞,女子若是自己取下頭巾,這輩子將會過得辛苦萬分,連丈夫的心都抓不著。她雖然曾斥為無稽之談,但臨到自己身上,到底還是有所顧忌。

  驚鴻一瞥後,她更想要丈夫的愛,想要丈夫的敬重,所以就算再累、再辛苦,都不能隨意地將鳳冠摘下。

  「小姐,夜深了,姑爺怕是還在前頭應付賓客,一時半刻脫不了身。」沒有攜帶隨身的丫鬟,景府指派的丫鬟翠如好心地詢問,「別等門了,我幫你拿下頭上的重擔吧!」

  「不。」她堅持,「你累的話自己先去歇息,我得等到夫君回房,喝過交杯酒後才能拿下。」

  「好吧。」翠如點點頭,隨即退到門外。

  時間過了許久,連蠟燭都已經滅了,她終於累得靠在床柱上打起盹來,直到門口傳出聲響,才悠悠醒轉。

  紅巾剎那間被掀開,冷空氣拂面而來的同時,那張沒有表情的俊臉呈現在前方,趙冠容羞赧地別過頭。

  「怎麼不讓丫頭幫你把鳳冠拿開?悶在裡頭並不舒服。」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的美人。

  「我得等待夫君的來臨。」

  「別等了,還是早點睡吧。」

  「夫君……」她喚住即將離去的霍日晰,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什麼事?」

  「咱們……還沒喝交杯酒。」她大膽地說出,臉上的紅霞早已佈滿,火辣辣的熱力在體內散發。

  望著情意綿綿的臉蛋,白皙的肌膚下有著全然信任的表情,他忽然無法說謊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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