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對清堯太沒信心了,我相信他絕不如你所說的,也許以前認知錯誤,年少輕狂,做錯事情在所難免,可是隨著年紀的增加,再大的錯誤也會改正。再說靳雪芹現在說不定改變了,從此兩人可以幸福一生。」說到後來,她的心中竟有如刀割一般,音量也跟著縮小。
顧春江果然出言為駱清堯說話,這樣的結果正在駱順同的預料中,算那小子運氣好,這麼好的女孩子,只怕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這下可得來全不費工夫喔!他嘿嘿地偷笑,姜到底是老的辣,小丫頭對駱清堯有情,如果不懂得好好利用,枉費他駱順同一生為商人的本色。
雖然心中得意萬分,但他可沒忘記自己還在演戲當中,努力維持著臉部的表情,不讓得意的臉色顯現出來。「你不用安慰我,靳雪芹好與不好,不需我贅言,昨晚的事情你全看在眼中。
不怕你見笑,在我的心中總有恐懼,有朝一日她進了我駱家,只怕我就沒有容身之處。丫頭,你說是不是?」
顧春江面露難色,老爺說的倒也是事實,昨晚種種歷歷在目,很想要昧著良心替她說些好話,卻怎麼也難以開口。
「算了,你也別傷腦筋想些不實際的話,那可違背了你的個性。」像看透她的心,駱順同不等她開口,自動接了話,「老頭子脾氣壞,難得你能忍受,證明你是個好女孩。為了不辜負你的好,老頭子就從身旁找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介紹給你認識。」他興致勃勃地想作媒。
「不,我……」
「我看趙中立這孩子不錯,你有沒有興趣?職業好不說,這孩子也頗得我的緣,為人又可靠。」他喋喋不休地白語,全然不把她的話聽進耳中,「好吧!我看就是他了。」
顧春江好氣又好笑,面對突如其來的老爺如此熱心的招呼,倒有些不能適應,心思紛亂的此刻,別說要她說出對趙中立的看法,就算把他的照片放在面前,視而不見的機會可能很大。
「老爺,你累了吧!不如好好休息,像你這麼有精力,要等到孫子出生也不是不可能。」
「不行,你還沒說出你對趙中立的看法,他明天就要來了,正是個大好的機會,可千萬不要錯過。」
趙中立?老爺的想像力還真豐富,她從沒有想過他,只把他當成兄長,一如其他的醫生般陌生。顧春江惟一的心思只在駱清堯的身上,從以前到現在,若有別的男子如他般誘惑她的心,讓她有機會嘗試愛情的話,也許現在的她就不會這麼辛苦,為一段不會開花結果的故事煩心。
「我對他沒有意見,我現在惟一的看法就是你該休息了,你不能太勞累。」顧春江穩住心中的不平靜,讓腦袋中的專業知識克制所有的煩擾,「現在除了你的病,沒有什麼讓我在意的事。」
「那老頭子我豈不是成了罪魁禍首?不成不成,等明天趙中立一來,我一定要馬上替你們撮合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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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站在自家的院子中,駱清堯不敢捻亮車燈,只是靜靜地等著那最後的一盞燈熄滅,然後才敢走進屋子去。
那是顧春江房間的燈火,他向來是知道的,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夜歸的時刻,駱家原本漆黑的冰冷,被那如豆的燈光溫暖,然後他會看著那盞小燈,想像她在其中,或看著書,或整理家務。那種感覺,如此強烈的溫馨,吸引著他愈來愈早回家。
她是男人心中最理想的典型,就像塊和氏璧,儘管起初不甚起眼,但美好卻全都隱藏在其中,不懂得炫耀自己,專心一意地等待有心人發覺。能得到她的男人,該是多麼幸福。
如果說早晨的他還不夠清醒,經過一整天的工作下來,模糊的記憶就再清楚不過了。駱清堯在心中輕歎,昨夜的輕薄印象纏繞著,提醒自己的居心不良,雖說是因著酒醉,可是他卻沒有忘卻,如羽毛般輕柔的吻,那略微張開的紅唇,以及她圓瞠的雙目。這——會不會是她的初吻?
酒不會讓人昏亂,但混濁的腦子倒有可能因此而更清醒。只怕有心人借酒意做出錯事之後,再把酒當成護身符。
怕見到她的輕視嗎?這或許是他今天早上不敢面對她的主因,但閃閃躲躲的目光中,還是緊盯著她不放。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古人對愛人分離的描述,駱清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懵懵懂懂的混過一天,每分每秒都有顧春江柔柔的身影飄人心海中,再也不肯離去。渴求顧春江的心愈來愈熾熱,他駭著了,所以他不敢早早進門,怕慾望高過一切,怕自己不由自主地佔有了她。
駱清堯也曾經以為愛情是美好的,以為有了愛的存在,天大的困難也可以渡過——只要有愛。可是他失望了,生活中除了愛情之外,麵包更重要。
靳雪芹就是教會他的老師,從此之後,駱清堯再也不相信女人。這回她的出現著實讓他震驚,引發的震撼力更是宏大。她曾是他最大的渴求,卻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這些年在他獨自的生活中竟沒有想起她,宛如早巳知道她將離去,永不屬於他。
只因靳雪芹的出現,讓他明白過往的幼稚愛情觀。諷刺的是當初的年少輕狂在此刻卻成了笑話一件,讓顧春江見著那場面的同時,他竟有莫名的害躁。他在意她的看法,十分的在意。
多可笑呵!女人在他的字典中早該不存在的,又何必為一個小小的看護近似情怯?不可能的,他或許是太久沒碰過女人,所以才會變得如此軟弱。不一定單單是顧春江,只要是肯柔情對待他的女子都成,不一定是她。對,就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明天起,他再也不要當個苦行僧,何必虐待自己,划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