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說嘛,大家正可相安無事。」他發出驚訝的呼聲,「沒搞錯吧,這就是被大力推廣的地方?」
孫媒婆點點頭,「當然,喜字鴛鴦樓可是洞庭湖畔數個數二的高檔店舖,遠近都馳名。」
「還好嘛,普通得很!阿磊,你說是不是?」要演戲他最在行,只要拚命地從板雞蛋裡挑骨頭。
「擺設太老舊,色彩已經褪了差不多,怕難登大雅之堂。」徐磊挑剔地敲敲桌板,又仔細地研究了牆上的字畫。
「嗯,是嫌簡陋點……」
「兩位大爸真抱歉喔,小店講求的是價格平實,菜料實在,給客人最好的服務,自然將錢花在刀口上,沒有太多的利潤粉飾裝潢。」最痛恨旁人批判她的店,顧茵茵口吻之中開始有些僵硬。
「喔,聽起來好像不錯,阿磊就高抬貴手吧。」
這傢伙,根本來搗亂的。賞個白眼給他,徐磊才沒將那些評論放在心上。
「我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禁不起得罪。」他挑挑眉,「否則拿個間顧茵茵都不夠賠。」
「沒那麼嚴重吧……」
「閉嘴,沒人問你意見。」
「好啦。」關引川委屈的閉上嘴。
氣上心頭,聽到一來一往的言詞交鋒,個個都不懷好意。嘖,這些人是專門采找碴嗎?好吧,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想她顧茵茵能在洞庭湖畔營生,亦非省油的燈,會教他們為輕蔑付出代價。
「多謝兩位客人的關心,開店至今,喜字鴛鴦樓從未遇上不滿意的客人。談價錢,我們比別人便宜;論菜色;各地風味任君;各講排場,有什麼比在湖心中用餐更有氣氛;除此之外,還有江南歌姬獻唱,增添歡樂氣氛。而這些,都是我的創舉。」說完後還高高昂起頭。
「好大口氣,你倒是說說,萬一不中意的話,如何是好?」
「放心,既然閣下有疑惑,我願意提供保證。只要屆時你提出的問題合情合理,我就退還兩倍的價錢。」受激後,顧茵苗就會變得衝動,這當然也是孫媒婆私下告知的。
有賭可玩,關引川樂得拍手撫掌,「好耶,我正好居中當個公道人,還有孫媒婆也是。」
已經愣在旁的孫媒婆突然間被點到名,這才驚醒過來,不得了了,那可是高達二千兩天價的賭注,光聽到就頭暈。毀了,孫媒婆開始侷促,萬一失敗的話,茵茵怎麼籌得出銀兩來。
「兩位別鬥氣,哪采的深仇大恨,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嘛……」
可惜,沒人將她的話聽進耳朵裡,已經槓上的兩個人四目對望,只差沒有火花昌出頭。
「果真如此?」
「君子一言,馴馬難追,」
「好,果然夠氣魄,我暫且先試試。拿來。」徐磊伸出手,從容地拿出二張面額一千兩的銀票,「這是京城最老字號的錢莊開出的銀票,你先收著。不過,我瞧不久後,就會回到我手上吧。」
「哈,你放心,我絕對會賺到手。」
「沒問題,從今兒開始,我就住下了。」
「還有我唷。」關引川在兩人之間探出頭,「別忘記。」
兩人翩然離去後,顧茵茵手裡拿著銀票,心中多少還是沒有踏實的感覺。薄薄的一張紙,無論從哪個角度瞧,都像虛幻的夢境。不是白花花的銀子堆成山,就投有那種成就與滿足感。
她心中頗為失望,但話又說回來,誰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帶著大把銀兩在外頭行走,就算治安再好,也得防範未然。
「茵茵……」孫媒婆怯怯地開口,「沒問題吧。」
「當然。」她回過神,轉變為鬥志滿滿,「保證會讓他們滿意。」
無話可說?孫媒婆只得摸摸鼻子,悄悄地離開。
老天保佑啊,她是為了做好事,替顧茵茵換門好親事,才會出此下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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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去,這種菜餚也敢送上來。」
「很好啊。」站在旁邊,望著香氣四溢的萊,顧茵茵振振有詞,「佛跳牆,顧名思義,好吃得連佛都忍不住。」
「好吃也沒有用。」徐磊一臉快要暈倒的模樣,「拜託,我今天要的是素菜,給專門不沾葷的客人食用。可你自己看看,這像話嗎?」舀出一匙料,裡頭是香氣四溢的……排骨、蝦米??br />
糟糕了,原來「佛跳牆」是葷的呀,怎麼會呢?顧茵茵捂著口,半響吭不出聲音。
是啊,就為他說要素的,所以當她無意間從食譜中看到「佛跳牆」的名稱後,立刻驚為天人。沒仔細看過裡面的佐料,便指使大牛進行。哪裡會想到,竟犯下大錯啦??br />
支吾半天,少了幾分得理不饒人的氣焰,多了幾分做錯事的愧疚。顧茵茵低著頭,卻說不出道歉的言詞。
徐磊眉頭緊蹙,「我開始懷疑,喜宇鴛鴦樓浪得虛名。」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面罩寒霜,她生平最無法忍受自己一手撐起的鴛鴦樓受人侮辱,簡直比她自己受委屈還要難堪。
普通人總會講情面,少說兩名。偏偏他就是那種愛在老虎頭上拔毛的冒險犯難者,總愛住危險的地方鑽。
「我說,喜字鴛鴦樓浪得虛名。」
顧茵茵橫眉豎目,手指用力在他的胸前戳呀戳,「從來,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說出如此無禮粗魯的話,你居然……」
拂開她的玉指,徐磊挑高眉尾,「哈,人家可能畏於你的惡勢力,更因為你是個女人,才怯於說真話。」
「可惡!」漲紅臉,她說不出反駁的話,「將來我會要你把才纔的話吞進肚子裡。』
「等你先把我的胃搞定吧。」他一派輕鬆地說。
怒氣沖沖下樓,重重的步伐發出大大的聲響,驚擾了原本在廚房的大牛,他乾脆守在底下,等著看發生什麼事,自從徐磊等人進來後,同樣的戲碼就不停地上演。
原本環胸的雙手,接下來她手上沉重的托盤,放在桌上,大牛忍不住開口,「你又受氣了。」
「那個男人!」捶捶酸疼的手臂,她悻悻地說。
「今天又是哪裡出了錯?」看著幾乎沒有動過的菜,連大牛也覺得異樣。
「要素的。」
「可你不是說……」
趕在大牛的疑惑出口前,她連珠炮地發出抱怨聲,「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每天起早趕晚,生怕得罪貴客。每一頓、每一餐,都是精心設計,他還是有得挑剔。有沒有搞錯啊?就算皇帝老爺當前,吃了你親手烹調的美食,也會感動得流下淚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