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大好的重新打扮自己,剛剛郎智軒希望她到夢湯去坐坐,要不是今晚太忙,他大概又會溜下山來找她了。貝穎忍不住一笑,看到梳妝台的鏡子裡反映出自己的傻笑,她才笑容一怔!
我幹嗎傻呼呼的笑啊?
她甩甩頭,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對到了。才準備出門,電話又響了,這次打來的是陳定峰。她一陣狐疑,他從來不會在這麼晚的時候打電話給她的,她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峰哥?」
陳定峰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貝穎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呼嘯的車聲。
「小穎,我跟你說,你聽完就好。我現在在我家附近,待會要去處理一些事情,剛剛我接到一通匿名電話,說他們手上有我跟你的照片,我猜應該是前幾天我們在咖啡廳碰面被偷拍的。這種跟蹤勒索的事件我司空見慣了,但是這次不同,我怕他們把你牽扯進來,更擔心照片被我太太看見。我現在要去找我的律師,順便請幾個保鏢去跟他們談判了,你不要想太多,一切我會處理的。」他一口氣說完,電話就掛了。
貝穎愣了半分鐘,好不容易消化完他匆忙的一段話,隨即瞪大了眼,心臟怦怦亂跳。他剛剛的意思是……他們的事很可能曝光了?
大事不妙啊!她立刻抓了鑰匙衝出家門,一路往山上狂飆而去。雖然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當她下定決心當一個專業情婦的時候,她早早就有隨時面臨見光死的心理準備;但峰哥的情況不同,他可是政治名人、家庭美滿的杜會楷模,要是真被抖出這樣的醜聞,別說他在政壇待不下去,他老婆恐怕第一個修理他,更別說要是被她那雙恐的父母知道,老爸不馬上殺上來台北砍人才怪。
想到這種下場,她就忍不住直打哆嗦,油門催得更急了。
匆匆下車跑進夢湯,眾服務生一見是老闆夫人,紛紛列隊恭迎。郎智軒微笑走來。
「小穎,你動作真快。」
「當然快!大事不妙了!」她把他拉到外面。
「什麼事,該不會你爸媽又上來了吧?」
「更嚴重!剛剛峰哥……」她把峰哥的話重複了一遍。
郎智軒瞪大了眼。
「不會吧?這麼巧?」
「巧?倒霉死了。貝穎踢著腳下的小石頭悶悶的說。
尹喬才剛開完記者會不久,陳定峰又被逮到包養情婦,這還不巧嗎?郎智軒拍拍她的肩安慰:「也許沒那麼糟啊,只是拍到照片,對方並不知道你跟峰哥的關係。」
貝穎輕歎了聲。
「我急也沒用,峰哥有他解決的方法,或許擺平這種事對他來說很簡單吧。」
郎智軒笑道:「是啊,政治圈是很複雜的,他們會怎麼處理,都不是我們可以想像的。」
貝穎抬起頭看著他笑了。
「我覺得好多了,緊張過後才發現自己大驚小怪。」
「我們好像越來越神經質了。」
兩人相視一笑。貝穎走向另一邊,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站在高處總會有一股暢然的快意。
風徐徐吹來,揚起她長髮飄舞,在夜空織成一彎美麗的弧線,郎智軒幾乎望之癡迷。
「小喬還有來找你嗎?」她忽然別過頭問他一句。
郎智軒回過神,短暫的視覺停留,讓他錯以為看見她的身體散發出光芒。
「啊……有啊。」
「怎麼樣?還好吧?」不知道為什麼,她問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有一種特殊的期待感。
「我們……嗯,分手了。」他淡聲說,無關痛癢似的。
貝穎微微一驚,心中的期待感,在這個時候確定了是一分莫名的雀躍。她臉一紅,她怎麼會有這種反應啊?!
「怎麼……會這樣……」
「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好。」
貝穎沉默了,也似乎明白了。今夜的鳳帶著夏末的涼意,不自覺中,夏天都要過去了,她的心思忽然隨著風飄離遊蕩,茫茫地無法思考,所有的慌亂,就在來到這裡,看見他之後全緩緩的沉澱下來了。
郎智軒望著她,本來有好多話想對她說,此刻,似乎也不需要開口了。風吹來舒暢,就這樣看著她,也是另一種風情……
☆ ☆ ☆
平安無事的過了幾天,貝穎打烊回到家,將自己舒服的拋置在沙發上看電視。無意間轉到新聞台,畫面上熟悉的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陳定峰摟著妻子面對大批媒體,夫妻倆恩愛如漆,羨煞眾人。貝穎呆愣地看著屏幕,心中卻沒有一點波動。
新聞內容是:有傳言陳定峰對妻子不忠,但無法證實他有任何出軌的證據,今天恰好陳氏夫婦出席了一場晚會,媒體開始窮追不捨,打破砂鍋問到底。陳定峰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特地帶著賢慧的妻子出席。在外人前夫妻倆有如神仙眷侶,事實勝於雄辯。
貝穎淡淡的笑了。看來,峰哥是擺平了那些麻煩了。也許,也該結束了。她剎那間完全體會了郎智軒當時的心情。
留著自己手上的訂婚戒,為什麼她一點感傷都沒有?她不是很愛峰哥嗎?她陷入了紛亂的思潮,那到底算不算愛?她突然間也不清楚了,她總是享受男人對她的愛慕與奉承。當一個情婦,完全不需付出太多的責任,你情我願,沒有誰對誰錯,或許在世人眼中她是罪過的,然而又有多少人的矛頭會針對偷腥的男人?所有的指責總是指向第三者。
她倒臥在沙發上,呆望著天花板。她到底……又是在追尋什麼樣的愛情呢?只因為不想結婚,所以寧願當情婦嗎?還是因為……她根本不相信永恆的愛情,不相信有人可以白首偕老?她根本就是在逃避,逃避她嚮往的、又害怕的愛情……
幾天過後,陳定峰果然來找她了。他一個人來到她店裡,穿得很休閒,也帶著墨鏡,就像隨處可見的路人一般走進她店裡,假裝挑飾品看。
貝穎也像平常一樣招呼他,等最後一個客人離開了,她才走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