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你有把人逼瘋的本事嗎……我們兩個……都嘗到了那瘋狂的滋味……你可以對我們視而不見……但是……我……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
這樣的真情告白,怎能教人不動容?!忘塵會是這樣的人嗎?御蘭芳真的對她用情至深無悔嗎?她不知道她有何能耐讓他們如此對待,但此刻……
望著他失色的容顏,緊鎖的眉宇有著身傷與心疼的痛楚,好像失去她這個小小的肩膀,他就會變成凋落的蘭花,剎那間,她居然理不清到底是誰不願意離開誰?到底是誰在乎誰了?此時,她更發現,無論是忘塵還是御蘭芳,她誰都不瞭解。誰是真的?誰是假的?誰在她心裡?她又在誰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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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越過一個山頭,穿越一片竹林,這條路徑讓忘塵愈來愈不安,那是通往魔門陣的路。
馬車整整行駛了一天,夜宿一間簡樸的客找。明知道御蘭芳是有意引他跟蹤,也知道舞沐衣在身邊是最大的籌碼,因為他忘塵無法漠視她的安危。舞沐衣若知道御蘭芳要帶她到敵人的陣營去,肯定會大發雷霆。御蘭芳十分聰明,也相當狡猾,他不動聲色讓舞沐衣毫不起疑,甚至對他產生信任與依賴。
御蘭芳……他確實低估了他,而對感情,也自覺不及他。
或許……是他一生奔走武林,風霜滿身,他實在不知如何給予安定的承諾,而他給不起也配不上。舞沐衣需要的是安穩沉靜、與世無爭的未來,他身為江湖人他無法給……
忍痛將舞沐衣交給御蘭芳,是一項可怕的冒險。但,他對御蘭芳有著惜才的激賞,御蘭芳如果會為了舞沐衣改邪歸正,足以證明他用情為真……
真的……可以交給他嗎?忘塵無奈望月。百里之外便是魔門陣營,他明白已是必須與魔弦皇對壘的時候了,能不能成功?能不能留命?皆是天意!他本無求,本無情,就不該有所求,不該多情……
清晨的朝陽還未綻露光芒,山頭上的魚肚白還渲染著靚藍的黯色,馬匹嘶鳴,喚醒沉睡的寧靜。
天才初亮,馬車便已起程。
這麼急於將她帶回那個堡壘嗎?她若知道她將去的是她最大的敵人之地,她會有何等激烈的反應?!御蘭芳,你不也在冒險?!
當馬車已經消失無蹤,忘塵的身影也離開客棧。此時,跋山涉水、風塵僕僕的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地穿過了竹林來到客棧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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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美亮麗的小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舞沐衣苦苦找尋的妹妹舞沐裳。她驚喜地張大了眼睛,又叫又跳的指著前方客棧。
「有客棧,有客棧耶!早知道昨晚就多趕點路,用不著露宿荒野了。」
跟在她身後的偉岸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人人聞之喪膽的無情刀寒焰。昨晚明明是她賴著不走的,現在才發現村外有歇息之地未免太晚了。但他依然不喜多言。
舞沐裳跑到他面前拎起他的手拖著他跑。
「你走快點行不行?我快餓死了,去吃頓好的!」
「你身上還有盤纏嗎?」他柔柔一笑。遇上她這個古靈精怪的小麻煩,再無情的人都冷酷不起來。
「我是俠女耶!吃飯還需要付帳嗎?」她大言不慚,瞪著大眼睛恐嚇:「不識相的話我就炸了這客棧!」
這種毒辣又沒智慧的方式也只有舞沐裳想的出來。自從離開魑暗谷步入江湖後,他們一方面尋找舞沐衣的下落,一方面調查魔門陣的行動。近日武林連續有三大派門被滅,惹得人心惶惶,也聽聞魔弦皇將矛頭指向無情刀多情劍,尋不著忘塵向來難以捉摸的行蹤後,他們調查出魔門陣營所在,決定先下手為強。
因此舞沐裳想到一個天真可怕的伎倆,她決定炸掉整個魔門陣。對於這種劣等手段,寒焰自然不以為然,而她的說法是:
「那魔頭厲不厲害咱們不清楚,聽說他奇門陣術不差,搞不好他只是擅於掌握人性、收服人心,魔門陣才會人多勢眾。你一個人砍得了千萬大軍嗎?搞不好忘塵已經跟魔頭打的不可開交,無情刀多情劍當然要互相配合才能一舉除滅魔頭,難道你要用無情刀去砍那些小嘍囉嗎?浪費天下第一好刀!要知道,我是看得起你才讓你去殺魔頭,要不然我的柳青劍豈有放過他的道理!」
就這樣,她說了一串不給他反駁的話,還好心地替他準備炸藥斷絕他的後顧之憂。她可是識大體的俠女,與他共闖天涯呢!
「不知道大哥是否有所行動?」寒焰十分掛心。
「放心!忘塵哥是什麼角色!魔門陣就快到了,填飽肚子才有力氣砍人。這炸藥真重死人了。」她背著沉重的背包,精力旺盛地跑進客棧。
寒焰一笑。自從和她在一起,他變得會笑會多話了。他早巳無恨無怨,此時唯一掛念的,便是除去魔弦皇,毀掉魔門陣,為裳兒,為忘塵,為冉煙……從此,武林事再與他無關。
武林事,本就與他無關,他卻離不開紅塵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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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塵跟隨馬車來到山崖之上,往下一望便是浩大氣派的魔門陣領地。他記的很清楚,在這裡,他曾與冉煙見上最後一面,無辜的水殘心也死於此地。
他手上還留著當初水殘心畫給舞沐裳的地圖,他早巳把地形全印在腦中,而他的目光只集中在內部的一點——魔弦皇的樓宇,那輛馬車,也彷彿刻意牽引著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