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顧慮的他,只能暫時將所有怨恨忍下了。
二個年輕小子,能造出什麼大業?又能為我皇獻出什麼汗馬功勞?若不是皇上的親侄身份可貴,恐怕根本無立足之地吧。」魏國懷的心腹下臣如此說道。
仗勢魏國懷的權威,一些不知死活的在朝官臣壓根不將慕楨放在眼底,一切只因為他們不曉得慕楨令人可畏的實力。
在私底下,慕楨和皇宮裡的貝勒爺們私交甚篤,和其他官宦大臣也有深厚的交情,在民間,更有無數像承烈這般生死至交的朋友,黑白兩道、三教九流間他都吃得開。
只有這些活在自我生活觀念的下臣,才會以為他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年輕康親王。
慕楨豈會與他們一般見識,他的目標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魏國懷!
「各位千萬別這麼說。」魏國懷肘須而笑,口吻雖是充滿和善,但是言語間卻藏著無處不在的諷喻。「康親王年輕,不懂世事,皇上讓康親王繼承老康親王的王位,雖是高估了康親王的能耐,但是我想,其實皇上的心裡也從未奢望過康親王能獻上什麼功勞吧。」
魏國懷明指、暗指,在在都是在嘲諷慕楨的無能。
然而慕楨可以忍受所有人的羞辱,有此辦法的他,豈會是眾人左一句無立足之地、右一句不懂世事的人物?
當然不是!
他刻意讓與他為敵的下臣產生錯覺,認為他成不了什麼氣候,更不可能在日後演成一股威脅,盡可能地對他放鬆戒心,如此一來,他真正想展開行動時,才能殺得他們措手不及!
他的城府並不比魏國懷遜色,只是這些下臣毫無所覺罷了!因為他們沒有人不是活得無知、愚昧!
「魏大人說得極是,我們的確不必浪費太多時間,去判論一個沒什麼作為的年輕人。」
一些人點頭認同之後,便一一散去。
慕楨站在原地,冷冷凝視魏國懷漸遠的背影,心底架高的弓,奮力張開了弦,總有一天,時機成熟之際,他會狠絕地松弦,那將會萬箭齊發!一併射向那可憎的惡人——
敞開的華府,忙碌的人各盡其職,君清妍一連病了幾天,都下不了床炕,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虛弱,也沒有人關心她的面無血色,只有冷絕的氣流在空蕩的周圍漂浮……
她一個人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獨自面對孤單,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地被人擄來這裡,卻也無法瞭解成為俘虜的原因。
他跟君府有過節麼?
除此之外,君清妍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原因可以讓他不計一切,殺人如麻,費心將她擒回?
頭腦依然昏沉,幾乎不是清醒著,但是卻又可以分辨出四周的動靜,或許她正逐漸康復中吧!
再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好好休養……反正從小體弱多病的她,早已習慣與床枕為伍的日子,並不以為苦。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喧鬧,她不曾仔細認識這座富麗堂皇的康親王府,自然也無法瞭解府內的活動。
在她望向房門的方向時,兩扇門板忽然被推開,如風巧襲般地輕悄,可是來人卻不懷好意。
「紫屏姑娘,奴婢說的,就是她了。」書兒是唐紫屏的貼身丫環,深信唐紫屏終有一日能妥坐主母之位的她,對唐紫屏只有無盡的奉承和忠心,對於府內的風吹草動,都免不了要向唐紫屏稟告一番。
「哦!」唐紫屏傾城傾國的絕色容顏,薄施脂粉,即托出清靈出塵的氣質,見到床榻上躺著一位病美人,她並不以為意,因為根本沒有何任女人可以威脅得了她在慕楨心中的地位。
唐紫屏對自己的容貌有十足的信心,若不是這等相貌,慕楨又怎麼會對她傾心呢?
多年來,慕楨只有她這位紅粉知己,寵愛她的程度,已經到達欲將她納為福晉的地步……可見她的嬌媚不是一般女子可以相較衡量。
這位病美人雖美,但是仍然遙遙不及她的美麗,如此確認過後,唐紫妍完全安了心。
她走近床邊,書兒立即搬來一張凳子請主子歇坐,為了討主子歡心,不禁開始嘲諷君清妍的處境。
「依奴婢看來,王爺根本沒將這位姑娘放在心底,瞧她病慨慨地,王爺也沒有派大夫來替她看病,這位姑娘究竟是什麼身份啊?」偷覷了唐紫屏一眼,見她唇角漾著冷笑,書兒知道她這一席話正合唐紫屏脾胃,於是更放膽下了結論。
「是風月樓的女妓麼?」
女妓?!
君清妍不敢相信自己親耳聽見的——
堂堂尚書府的千金,竟然被一個侍女說成女妓?!
頓時,一陣難堪的感受蒙上君清妍早已軟弱的心……她怎麼能忍受這等屈辱?家教甚嚴的尚書府千金,豈能容許他人譭謗清白?
她不是什麼風月樓的女妓!她不是!她不是……
她想起身和她們爭論,無奈全身乏力的她,只能不安地躺在床榻上痛苦低吟。
誰能為她辯白呢?
她又何苦受這委屈呢?
老天爺……真是捉弄了她呀!
「她不是女妓。」唐紫屏開口了,也成為君清妍心中最渴切替自己辯白的人。
「紫屏姑娘?」書兒不懂唐紫屏為何要反駁她的話,難道她用言語羞辱這位姑娘不是應該的麼?
書兒服侍了唐紫屏三年,真的覺得唐紫屏非常難伺候,不管她用什麼方法討好唐紫屏,總是徒勞無功。
君清妍努力地日眸看向美麗的唐紫屏,觸上她幽柔的目光時,深深感覺出她的不友善。
好美的姑娘……
不可否認,君清妍望著唐紫屏,是有那麼一陣子怔愣,她幾乎看癡了唐紫屏絕美的容顏。
為什麼會有如此天仙佳麗出現在她面前,是她病入膏肓麼?所產生了錯覺……
「你……」君清妍想說一些話,甫發出聲音,驀然驚覺自己喉嚨間的乾澀、粗渴。「咳咳……」
她感到難過,咬得椎心刺骨,卻沒有人可以為她分擔,她究竟是在這裡活受甚麼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