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嫦聞言,果真笑了開來。
他靜靜聽著她悅耳的巧笑聲,有股說不出口的滿足和幸福感。
若能一輩子守候她身旁,夫復何求?
「你說得那麼大聲,不怕別人聽見了在心底笑著?」她慧黠地眨著水眸。
「這是我的真心,誰聽了敢笑?只有你,不怕死地大笑出聲。」他寵溺地撫摸她的髮絲,語氣滿是憐愛和笑意。
「不能笑嗎?」她盈盈的美眸頓時泛起無辜的波光,像受了委屈。
「可以,可以!」他輕啄她的粉頰。「不過只有你可以。」
沒錯!只有她可以!北庭缺月悄悄允諾。
第七章
靜心院裡一片肅靜,北庭府的車馬停佇在外,北庭缺月牽著嬉嫦同入禪院裡,因為先前受過非同小可的驚嚇,重新踏進這座假禪院時,嬉嫦顯得異常慌張。
若不是北庭缺月在一旁扶穩她的身子,她早不知道昏厥幾回了!
「怎麼了?」他低聲問道。
「我好怕……」她不是膽小的人,但是在面對惡人時,依然忍不住輕顫。
北庭缺月摟緊她的肩膀,安撫道:「不用怕,無論發生甚麼事,都有我在。」
他不可能讓她受到傷害!至少在他的保護下,她絕不會再受威脅!
不一會兒,小尼姑請出了芮娘,和當初嬉嫦所見一般,芮娘慈眉善目,面容和藹,一身道尼的裝扮,完全看不出有害。
「施主,聽禪院裡的女尼說,您要見貧尼?」芮娘態度坦然,沒有作賊心虛的模樣。
這一點,倒讓嬉嫦十分訝異。
「你叫芮娘?」北庭缺月挑高一道眉,冷然地審視眼前的假女尼。
「芮娘是貧尼以前的俗名,現在,貧尼法號思靜。」她語氣不疾不徐道。
嬉嫦不知不覺握緊了雙拳,對芮娘高超的演技和極度冷靜的思緒產生咬牙切齒的感覺。
嬉嫦怏怏不樂道:「你根本不是出家為佛的尼姑!」
她怒吼著,也吸引了芮娘的注意力。「倘若貧尼不是出家人,施主認為貧尼該是甚麼人?」
在對看的同時,芮娘早已認出嬉嫦,不過她臉上依然掛有淺笑,對見到嬉嫦之後的反應,仍然保持平靜,似乎壓根兒沒見過嬉嫦似地。
但是她在心底卻是萬分憤恨!沒想到竟然會被這只肥羊給跑掉!現在,甚至反變成狼犬回來咬她一口!
若不是她已先預防,今日早被北庭缺月掀了底。
「你是人口販子!」嬉嫦大聲道出芮娘的惡行,只為了杜絕後患。「你喬裝出家人,卻是個不清心寡慾的惡徒!欺騙無知的姑娘進入禪院!然後進行不為人知的買賣!喪送了姑娘家的清白,還理直氣壯經營下去!」
芮娘不動聲色,北庭缺月也不為所動,彼此都默默地觀察對方。
只有嬉嫦暴跳如雷,對芮娘的所作所為感到發指。
「缺月,趕緊將她繩之以法!免得她又為非成歹!不知道究竟要害慘多少人!」嬉嫦愈說愈激動,根本不敢想家如果她來不及逃離的後果。
她會被淪賣到妓院?從此飽受心靈的煎熬!過著生張熟魏、送往迎來的日子?!
愈想愈覺得可怕——
「缺月?」見他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嬉嫦感到心急。
難道他不幫她了?
「或許,師尼有必要解釋一下。」他給芮娘解釋的機會。
「貧尼平白遭此冤枉,只能更靜心向佛,乞求佛祖大發慈悲,寬恕打下誑語誣陷貧尼之人。」芮娘雙掌緊合,虔誠虛心道。
嬉嫦聞言,萬般惱怒,卻被北庭缺月暗中制止發怒的行為。
「既然師尼堅持本身清白,冀望不是虛言。」北庭缺月笑容以對。
「你要放過她?!」嬉嫦嚇得花容失色。
惡人若不束手就擒,她怎麼會心安?
單憑幾句三言兩語,他就輕信芮娘是個好人?
「缺月——」
他忽然覆在她耳邊低語道:「我另有設想,毋須擔心。」
嬉嫦雖然不曉得他的另有設想為何?但是她相信他的處事方式。
於是—她噤聲,不再和芮娘針鋒相對。
「告辭。」北庭缺月牽起嬉嫦的手,大大方方地離去。
嬉嫦看了芮娘最後一眼,悶悶不樂地隨著北庭缺月離去。
直到另一名小尼姑進來回報北庭缺月已打道回府,芮娘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隨後,禪院裡立即竄出數條人影,趕忙來到芮娘面前。
「怎麼辦?北庭缺月注意到我們了!」小女尼焦急道。
芮娘掃視眾人驚慌失措的表情,故作鎮定,她伸手摘去覆住一頭長髮的僧帽,任黑瀑傾洩而下,神色滿是憤怒。
「死丫頭!竟敢掀我的底!不整治你,我誓不為人!」芮娘怒視著外頭毫無動靜的世界。
「現在要怎麼做?她身後可是有北庭缺月撐腰吶!」大漢的眼神十分不安。
每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同一種心情,除了恐懼之外,即是不安。
「不管他!只要那個臭丫頭落單,便將她擒回!絕不手軟!」芮娘怒不可遏。
從來沒有人敢在她背後捅她一刀,只有北庭缺月!竟然無視她的勢力,硬生生將她的心血全毀!三年,已經三年了!這段仇怨尚不能歇止,沒想到他們會再遇上一次!
可恨的是,除了北庭缺月之外,現在又多了一個不要命的賤人抵抗她!
若不討回一口氣,她著實不甘心!
「可是,她好像和北庭缺月關係匪淺,而且北庭缺月似乎很寵她。」小女尼其實也是芮娘的手下,人口販子中的一個。
「哼!最好是那樣!如此一來,傷了她,就等於傷了北庭缺月!」芮娘狠毒地想著。「無論如何,咱們和北庭府誓不兩立。」
嬉嫦成天魂不守舍,因為北庭缺月的風華迷走她的心思,她更是終日提心吊膽,因為靜心院的事情尚未獲得解決之道,她總是有股不祥的預感。
雖然她相信北庭缺月的能力,但是她更相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句話。
小人做事,豈有明暗之分,或許對方正私密進行可怕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