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是負心人呢?
如果際遇不是這麼巧合、命運不是如此安排,她真的願意陪伴他生生世世。
愛得深切的人,不是只有他而已啊!
北庭缺月忽然鉗住她的手臂,急躁不安地望進她的眸子裡。
「你真的打算離開我?」
好沉重的問話方式,讓他們之間儘是緊迫的氣氛,她似乎想躲也躲不了。
深吸一口氣之後,嬉嫦終於堅決地點點頭。「我必須走。」
誰曉得她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提起多少的勇氣放棄他。
雖然不是兩人從此死別,卻極有可能是他們永遠的生離——
思及此,嬉嫦的心又失落了!
想好好的、完整的愛他,竟是那麼艱難……
「如果我求你別走呢?」他已經不清楚自己在說甚麼了!
「不……別這樣!」她隱忍滿腔不捨的淚水,希望他不會因為這份情感而憔悴。
「求你!不要離開我。」他瘠啞地說。
「缺月?!」她不敢相信他會迷戀她到這種地步!對她而言,是一種幸福吧!
「別拒絕我。」他勾住她的腰枝,掌心撫順著她優美的曲線。
「我們不能……」她看見他眼底的慾火和情殤,她明白再拒絕只是多傷害,但是此時此刻,她只能作出拒絕!「放開我!」
北庭缺月俯首吸吮她的柔唇,沿著玉嫩的肌膚啃咬她的頸首,烙出紅紫色的吻痕,也映出他的心……
「不要!」她使勁地想推開他,但是卻陷入之前失身於他時一模一樣的困境。
他的力氣大得嚇人!在他強盛的力量下,她又顯得渺小、微不足道。
「缺月……住手……」
「我不能住手。」他一邊掀開她的衣襟,一邊凝重地說:「一旦住手了,你就會離開我……」
「你——」嬉嫦無話可回,感覺眼前一片目眩神迷,幾乎無法穩住腳步。
「永遠在一起、不分離,好嗎?」他一掌覆住她雪白的椒乳,輕輕揉捏著,要她脫口允諾。
嬉嫦全身顫起哆嗦,他放肆的侵奪,令她又羞又怒,卻不忍責怪。
北庭缺月腹下一陣騷動,難以忍受的火熱慾望糾纏住最後的理智,也許她真的會逼他發狂!
「回答我。」他像在哄騙她似地開口。
嬉嫦無助地搖著頭,咬牙道:「不能不能!我不能愛你——」
尾聲未落,北庭缺月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被劈成兩半!
他頓時住了手,定定地瞅住她泛出淚水的眼眶。
該死!他竟然讓她委屈落淚?!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惹她傷心,可是他卻讓她徹底掉下眼淚了!
「對不起!我……」他將她的衣服拉好,極力地想安撫她。「是我不好,勉強你了!別傷心好嗎?我只是想留住你。」
嬉嫦還是搖著頸首不說一句話,她的難過不想告訴他。
北庭缺月替她拭淚,然後緩緩地環住她的身子,訴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聽到你要離開我,真的是青天霹靂,你知道嗎?」
嬉嫦垂下眼瞼,滿心無奈。
她該怎麼做呢?離開北庭府、離開他真的是正確的決定嗎?
她不知道……
真是糟糕啊!
孟遷歎了一口氣,不明白府中究竟為甚麼籠罩著一層悶氣,他懶得去找出原因,但是氣氛卻愈來愈沉悶,不僅嚴重影響他開朗的心情,似乎也讓主子爺繃緊臉色,不甚愉快。
歎!糟糕透了。
孟遷搖著腦袋,嘴裡咬著一根細枯枝,獨自蹲在雪地裡,嘴邊喃喃抱怨道:
「絕對是這幾日來,連下數場細雪,所以爺悶壞了!」
他逕自責怪遍地的白雪,並不覺得它們無辜。
「孟總管!」
「嗄!」孟遷撫著受驚的心臟,轉身跳起,驚魂未定地看著來人。「嬉嫦姑娘!你又嚇我一跳!不是說好不能嚇人嗎?」
「抱、抱歉!」嬉嫦真的很懷疑孟遷的膽量,像他這麼膽小的人,真的有能力保護缺月嗎?
「好吧!再原諒你一次。」孟遷平撫心緒,又道:「今日天候不佳,挺寒冷的,嬉嫦姑娘要上哪兒去?」
看她披著外出穿的大氅,孟遷以為她要出門。
「我、我是來和你告別的。」嬉嫦吞吐道,一心只想和孟遷說抱歉。
「告別?」孟遷搔搔後腦勺,不明白地問:「嬉嫦姑娘要出遠門?」
只有離家長段時間,才需要告別吧!如果只是外出逛逛市集,根本不用特地辭別。
「不是出遠門。」她心情沉重地解釋:「我要回絕塵谷了。」
絕塵谷?那是甚麼地方?
是不是沒有塵埃的山谷?哇!倘若真有此地,他會建議主子爺將整座北庭府移到絕塵谷去,不僅是他這個總管管得輕鬆,所有人也都免去打掃的職務了!
「我不會再踏進北庭府一步,所以……也請你忘記我們之間的婚約。」她主動提出毀婚的要求,或許對他而言是種難堪,但是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帶著不貞的身子再履行婚約。
「你不再踏進北庭府一步?」孟遷驚訝地張大嘴巴。「那怎麼行?!」
意思是她永遠都不能出北庭府的大門,否則便進不來嘍?為甚麼?有誰限制了嬉嫦姑娘的行動嗎?他豈能坐視不理!就算他不能理,也還有主子爺可以作主啊!
「嬉嫦姑娘別怕!你絕對可以自由進出北庭府,我保證!」孟遷知道嬉嫦姑娘是主子爺重要的人,無論如何,他都要確保她的安全。
若是真有人敢對她不利,他一定會跟那人拚命!力拼到底——
這是孟遷最壯烈的決心。
「你要我留下?」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孟遷點頭如搗蒜。「沒錯。」
「為什麼?你明知道——」
「我當然知道!爺喜歡你嘛!」孟遷笑呵呵地說:「如果能看見爺每天精神奕奕,我也就活力充沛,一舉兩得。」
他隨意比擬,也不管旁人聽得懂不懂,只要他自己明白就行了。
「既然你知道缺月喜歡我,更應該讓我走。」她黯然地說。
她不會帶走北庭府裡的東西,除了微薄的盤纏,和缺月親自送給她的衣服及絕色玉,這一次,她不再是不告而別的偷兒,只是個不告而別的傷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