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兒看著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正覺得怪異,靳秋風突然箭步向前,一張笑容大大地貼近她面前,她不由得心底一嚇!往後斜傾。
「你終於醒了。」他的眼笑成彎彎兩道,剎時間,讓奴兒忍不住屏息。
這個男人長得好俊魅!和恩公的瀟灑不同,似乎有股威脅襲破她的心房!突然間她心如擂鼓!莫大的慌亂籠罩著她……
「記得自己是誰麼?名什麼?姓什麼?住哪裡?」他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
「呃……我、我姓君,叫奴兒,原本是尚書府的丫環……」
「尚書府?最近不怎麼安寧的君府?」他救回一個有趣的姑娘。
「是、是呀!」他怎麼那麼清楚官家紛爭?
「原來你是個丫環。」他笑了笑,喜歡她不掃而黛的眉、不點而艷的唇,清新的容顏猶如初綻的水蓮,自成美麗。
「嗯。」還是個命運不濟的衰丫環!她在心中補上一句,點頭回應他的話。
「既然如此,你不是無家可歸了?」他抿唇笑著,見她又點頭,才道:「這樣吧!你當我的小妾,好好伺候我,就准你留下。」
「嗄?!什、什麼?!你……」她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雖然自幼被爹賣進君府,但是老爺待她極好,將她分到大小姐身邊當貼身丫環,縱使不是千金命,卻也懂得潔身自愛,如今這個男人竟然對她說……
老天!他是壞人!
奴兒立刻在心裡打壞了對靳秋風的印象。
「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他惡意扭曲她的反應,看她急得漲紅雙頰,不失為有趣。
「誰高興啦?!」她抓住一點思緒,不客氣地反駁他。「你不要臉!竟然想染指我冰清玉潔的身子,門都沒有!」
哇!脾氣不怎麼好,個性也不算溫馴,但是不及師妹的潑辣,倒令他愛不釋手!
他伸手輕按她粉嫩的臉頰,笑道:「真好捏,像是水做的。」
「放開我!別碰我!」她厭惡地甩開他的手。
「師弟!她叫你。」
靳秋風朝別煜使了眼色,只見別煜的酷臉愈繃愈緊,像要殺人似的表情。
奴兒自然不能理解。「我、我什麼時候叫恩公了?」
她撫著熱燙的臉頰,不悅地瞪著他,發覺他的嘴不但愛笑,還很壞!
「恩公?」靳秋風來回看了奴兒和別煜一眼,最後又將目光落到奴兒身上,為她鄭重介紹道:「你的恩公就叫『別碰我』,你不曉得麼?」
瞧他那張閻羅臉,誰敢碰他?
「嗄?」奴兒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恩公姓別名碰我啊!好、好特別的名字……」
別煜一張臉已經陰鬱到極點,隨時都有可能出鞘長劍砍下靳秋風項上人頭的危險!靳秋風卻咧著一張嘴,大大地笑開來!根本不怕死!
「『別碰我』恩公……」不准笑!君奴兒!「已經答應收留我,所以……」
「他說的不算數。」靳秋風指向自己道:「我說的才算!」
「為什麼?!」她幹嘛聽他的話。
「因為……我是你恩公的大師兄!事情由我作主,懂麼?」
奴兒看向恩公,露出求救的眼神。
靳秋風那張會叫人窒息的俊臉,忽然放在奴兒面前,擋住了她和別煜互通秋波。
他怎麼了?竟然心裡有股不是滋味……明明是他救了她,而她竟然去喊別人恩公?這沒什麼道理。
「你、你……」
「你什麼你,現在是談你。」他指著她。「要留下,就要當我的侍妾。」
「我、我……」說著說著,奴兒漸漸紅了眼眶。
她真的好倒霉,不僅是會帶給她喜歡的人厄運,也會讓自己不好過!為什麼這位公子心腸這麼壞?她已經無家可歸了,他還要趁火打劫。
「怎麼哭啦?」他就說嘛!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大師兄!你在哪裡啊?」夏若嬋的呼喚從門外傳來。
「糟!」他暗叫道。「我先走一步了!下次再問你的決定!」
說完,他躍出窗外,消失無蹤。
奴兒吸了吸滿腔委屈的眼淚,愣愣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像在逃難似地,雖然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了,不過她倒是希望他無事。
僅是匆匆忙忙的交觸,她卻將他深刻地記在腦海裡了。
第三章
連續幾天,不見那人的蹤影,奴兒七上八下的心卻仍然不能收歸,只怕他又突然出現!對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在「別碰我」恩公的收留下,她得以在整座宅院行動,今日趁著天氣好,她撥出埋沒已有一段日子的好心情到寢房外走走。
說也奇怪,她住在這裡也有好幾天了!為什麼他沒有再來找她呢?不是說要問她決定麼?
等等!她在幹嘛?!這麼閒適的氣氛裡,她竟然在想他?!開什麼玩笑!為何一想起他那張狂魅的臉,她的心就撲通撲通跳呢?
奴兒心想,一定是這幾天嚇壞、悶壞了!才會放任自己的思緒去想那些不乾不淨的事。
「站住!」夏若嬋毫無預警地出現在奴兒面前,盛怒著一張嬌顏。
奴兒雖然不識得來人,但是仍然和善地笑道:「姑娘已經擋住我的路,我不站住也得站住。」
「誰准你這樣和我回話!」她瞪著奴兒,將她視為情敵。
只要靳秋風一天風流,被夏若嬋視為眼中釘的女人就會多一些。
有她就夠了!大師兄為何還要到外頭尋花問柳呢?最令她氣憤的是現在連人都給她帶進門來了!教她怎麼睜隻眼閉只眼?
奴兒看著眼前這位姑娘,前額留著一排整齊的瀏海,烏黑的髮辮斜紮在肩上,覆額的瀏海下,杏眼桃腮,櫻唇鮮紅,一臉的任性刁蠻樣子,眉宇間透著一股逼人的剽悍。
這位漂亮的姑娘看起來似乎不怎麼友善,奴兒雖然感到害怕,但是仍然保持鎮靜。
「是,失禮了。」她仍舊笑臉相待,對她的敵視不以為意。
夏若嬋抬高下巴看人,感覺不到奴兒對她的任何不敬之處,心中排斥奴兒的情緒漸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