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西門別業?!
戚若雨外表看似平靜!心裡則是竊喜,至少能混進西門別業又沒被趕出去,已經算是有機可趁。師父特別囑咐,要她魅惑西門無常,待時機成熟之際,他要親自制伏西門無常。
偌大的寢房內,只有孤男寡女相處,又見瑜兒氣質不凡,當下,戚若雨即認定瑜兒就是她要魅誘的男人。
「爺!救我!」她連忙移身下床,撲跪在瑜兒身前,止不住顫抖道:「爺一定要救小女子脫離苦侮!求求您!」
瑜兒先是微怔,隨後伸手欲扶起她。「先起來,有話慢慢說。」
「不!」她拒絕道:「若您不答應出手相救,若雨決意長跪。」
她叫若雨?
很符合美人的名字,似細雨般,點點滴滴教人捧取在掌心呵護一般。
「我沒有說不答應幫你,先起來吧。」瑜兒唇畔拈著輕淡的笑意。
雖然在戚若雨眼中,瑜兒不算俊逸瀟灑,但是她的溫文儒雅令人印象深刻。
戚若雨凝視著瑜兒,任由她攙扶,完全沒有絲毫忌諱,甚至故意貼近瑜兒,硬要來個投懷送抱。只是她驀然發現,頗負盛名的西門大爺,雖然身材修長,但是骨架卻如此細瘦,宛若一名女子。
好一個弱不禁風的西門大爺——
瑜兒其實也很掙扎,她總是無時無刻提醒自己是個「男人」,但是身為女人的她,依然有出自於天性的動作,就像現在這樣,她忍不住憐憫戚若雨,甚至與她產生接觸,在威若雨心中,或許會視她為登徒子吧!
瑜兒重重感歎地扶她坐於床沿,從未留意她勾引的小動作。
「說吧。」瑜兒應允道:「只要能力所及,我會鼎力相助。」
竟然毫不動容?戚若雨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她明明輕撞了他一下,整個人幾乎都依偎在他懷中了,而他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推開她,扶她坐於床沿,平淡如水地同她說話?
難道西門無常根本不把女人放在眼底?!他不是瞎子吧?沒看見她的美貌天仙麼?
戚若雨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的狐媚之術無效!
見她不語,瑜兒以為她有苦難言,索性鼓動道:「慢慢說,不要緊。」
戚若雨斂目,彎長的睫毛擋去陰沉的眼色,許久,她才開口緩緩道出用謊言編織出的不幸遭遇:「我爹娘因病早逝,義父收養了孤苦無依的我,幾年來,父女倆以彈曲賣唱維持生計,轉徙於不同酒樓客棧,直到前日,在山道旁的茶棚賣藝,以為聽曲的客倌皆是善良百姓,義父才允我拋頭露面,孰料曲子唱到一半,茶棚忽然闖進幾名惡霸,覬覦民女的外貌,一刀便劈死了義父!」
說到傷心處,戚若雨還不忘落淚,以增添故事的真實性。
「那幾名惡霸甚至欲強擄民女,因為不甘心清白受辱,只好掙扎逃命,一路逃來坎坎坷坷,最後……只好選擇投湖自盡,一死了之。」戚若雨聲音漸微,雙手拭淚啜泣。
盡心傾聽的瑜兒閉了閉眼,靜心思量。
她應該可以無礙地聽出其中端倪,偏偏戚若雨嘴裡述說的身世絆住她的思慮,只要觸及親情,她便容易產生迷惘。
這是多麼相似的背景?父母雙亡,親人不再,孤伶落魄……
「你怎麼能尋死?難道你就這樣輕易屈服命運?」瑜兒暗自感歎。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如她一般堅強,她不能要求誰勇敢。
「爺?」戚若雨不明白瑜兒為何會露出那麼失落的表情,她只感到訝異。
「既然天意將你送進西門別業,自然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等回府之後,我再安排一個職務給你,安心住在西門府裡,不用害怕惡人加害。」瑜兒淺淺的笑容,給人放心的感覺。
既然有權安置她的去留,肯定就是西門府的主爺了!
戚若雨萬般慶幸自己的好運,算準了時機,便是天時、地利、人和。
不過,對於瑜兒的安排,戚若雨並不是太能接受,她認為丫環女婢的身份不適合她。
「怎麼,你不願意留下?」瑜兒向來擅於察言觀色、洞悉人心。
戚若雨急慌慌地搖頭,收拾起不平的心情,更擔心遭到起疑,趕忙澄清道:「爺願意收留我,是我的福分,哪兒有不願之說。」
「嗯。」瑜兒點頭道:「既然如此,日後你就直呼我樊總管,若在府中有不懂的規矩,再向我討教,還有,盡量抒解心情。」
「是。」樊總管真是善解人意。
等等!樊、樊總管——
戚若雨大吃一驚!臉色愈加慘白,她完全亂了方寸!天曉得她犯了多大的錯誤?!
眼前的男人竟然不是西門無常!而是西門府的大總管樊瑜?!
戚若雨覺得自己快暈倒了!有種非死不可的領悟蔓延胸口,逼得她窒悶!
天!她竟然、竟然製造出這麼大的誤解?!真是太失敗了!
「你是樊總管?不、不是西門爺?」戚若雨困難地問道。
「當然。」瑜兒笑了笑。「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情緒無常的人。」
劈死她吧!老天爺。能如此光明正大地指責主子的個性,她樊瑜還是第一個!
「不可能……」戚若雨不敢相信自己幾近愚蠢的自以為是,竟然還竭盡心思挑逗他。
「誰許她留下?」西門無常一腳踢開房門,直闖內室。
戚若雨震驚地跳了起來,瑜兒則是一臉閒然地立在原地。
乍見西門無常英偉俊挺的外表,戚若雨有那麼一瞬間是忘了自我的陶醉……
好狂魅的男子!無論是高揚的兩道劍眉、或是邪佞的一雙眸子,在在透露出他桀騖不馴的獨有氣息,彷彿不斷向外宣告他至高無上的威嚴!
戚若雨壓根沒想過西門無常是這麼一個男人!初次眼神際會的瞬間,她的心恍若被他一掌包覆,讓她感到頭昏目眩。
「少爺,竊聽他人談話,可不是君子之風。」瑜兒對少爺向來不重禮數的性子早習已為常,反正說教也沒用,她乾脆敷衍地叼念幾句,算是對元爺爺有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