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總管。」戚若雨走進涼亭,朝瑜兒福了福身,也打斷了糾結的思緒。
「戚姑娘,有事嗎?」瑜兒站起身,對戚若雨的態度畢恭畢敬。
她本來就不討厭戚姑娘,如果少爺鍾意戚姑娘,她便毫不客氣地將戚姑娘視為西門府未來的少夫人。
心……似乎有點痛,但是,那又如何?
只要是少爺喜歡的,她沒有排斥的道理。
「其實,我有事想托求樊總管。」她的神情看來相當沉重。
「但說無妨。」
她的多禮,讓瑜兒無法找出一點憎惡她的理由。
她的溫柔婉約,更教瑜兒衷心祝福她和少爺的未來,或許老天爺讓少爺與戚姑娘相遇,就是為了創下一段佳話。
「我……」突然,戚若雨筆直一跪,水盈盈的瞳眸隨即染上悲傷的霧氣。
「怎麼了?!」瑜兒想伸手去扶起她,但是又礙於主觀上的因素,她僵持在原地。「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先別難過。」
在瑜兒一陣安撫之後,戚若雨哽咽道:「剛才我出府買些雜細,卻無意間在街上看見殺父仇人——」
「你說那些惡霸?!」
「是。」戚若雨怯憐憐地抬頭看她。
「他們竟敢大搖大擺進城。」真是可惡!瑜兒縮起雙掌握緊成拳。
「請樊總管替我作主!」戚若雨伏低身軀,企圖引起瑜兒豐富的同情心。
「你先起來。」
戚若雨一邊拭淚,一邊搖著螓首。「樊總管若不替若雨作主,若雨便不起來。」
「我一定會替你報仇!快起來吧!」瑜兒作出承諾。
聞言,戚若雨才含淚起身。
「我立刻調派人馬,就算將整座城翻了過來,也要找出你的殺父仇人!」
瑜兒處事果決,從不拖泥帶水。
如果在情感方面也能拿出這種態度,或許會有另一番新局面。
「不必勞師動眾了。」戚若雨一反常態地阻止。
這段日子,她觀察樊瑜許久,發現西門無常對樊瑜有莫大的依賴。
或許樊瑜正是西門無常的弱點——
戚若雨決定賭一賭,要將樊瑜先擒回去,再想辦法引誘西門無常跌入深淵!
她知道自己不是樊瑜的對手,所以要活擒樊瑜,就要使上一點計謀,既然樊瑜重情重義、古道熱腸,要利用謊言謂騙她便不是什麼難事了。
只須耗費一些淚水罷了!
「我知道那些惡霸目前人在哪裡!」
「哦!」瑜兒的確是迫不及待想鏟奸除惡。
「我跟蹤那群惡霸,親眼看見他們走進福來客棧。」戚若雨煞有其事地說著。
「對方有幾人?」
「共有三人。」戚若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為敵人佔多數,讓樊瑜多帶了隨護。
她恐怕無法應付太多高手。
「三人?哼!我還以為他們成群結隊呢!」原來敵方只有區區三人,怎麼成得了她的對手?
「走。」
瑜兒率先走出涼亭,義不容辭。
第八章
一陣悶窒順沿鼻息竄入,意識在掙扎中逐漸消失……
不知不覺間,她來到一片花海的園子裡,觀之不盡,賞之不絕,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曉得身心舒暢、愉悅滿胸,先前的抵抗彷彿變得可笑。
忽然她發現兩塊小石的間隙裡,閃動著一抹兒綠意,俯下頭仔細端詳,原來是一株不知名的小草,孤獨地從石縫裡向上掙扎,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份加諸己身的孤寂,只有不斷生長與茁壯。
這不正是她的寫照?
即使在富貴花海中,獨自微渺不顯眼,甚至背負重重壓力,仍然挺身向上,她是平凡的,永遠在空無中試著開創,或許孤獨又添加了,但是她不會臣服。
認真地看著那一株小草,她竟然看得出神,卻又在癡迷中尋獲甦醒之道……
「沒想到你會這麼做。」一個男子訝異地說。
「反正我就是做了,別再說些廢話。」女子不悅喝道:「你可知道,要將她騙出西門府,是要賭命的!倘若她突然發現我的計謀,可能會先殺了我!」
「就是這樣,我才說你亂來!」
「沒辦法,師父要我勾引西門無常,根本比登天還難。」
勾引……少爺?!
這裡是哪兒?為何會有人在她耳邊交談?似乎正討論一樁陰謀。
拜託!讓她張開眼睛……
「憑你的美貌,還制不了西門無常?」男子似乎不太相信。
「哼!說到這件事,我就氣!」女子拍案,怒道:「西門無常簡直是個怪胎,一會兒接受我的挑逗,一會兒又叫我滾,他把我當什麼?還要我自稱奴才賤婢,若不殺他,我誓不為人!」
「好了!先別氣。」男子色言安撫道:「來談談你抓回西門府的大總管,目的為何?」
「當然是要引西門無常找上門來。」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男子又不明白了。
「你就不曉得,我在西門府觀察好久,發現西門無常對樊瑜十分信任,甚至存在一股非比尋常的寵愛,好像眼中只有她……」
少爺寵愛她?沒這回事吧!若說少爺信任她,這還沒話說,但是談到寵愛她又不是少爺的侍妾,哪來的寵愛?
瑜兒的記憶中,只有西門無常對她的咆哮、脅迫、恐嚇,再不然即是更久遠的兒時記憶,拳打腳踢。無論她怎麼不願意,注定是陪少爺練功的肉砧·就算被揍得肺腑出血,依然得咬牙撐住。
少爺寵愛她——別鬧了!
她要趕快醒來,解釋這荒唐的誤會,不!是阻止他們的詭計得逞才對!
「你是說……西門無常有斷袖之癖?!」男子似乎更吃驚了。
「我不曉得,但是他一定會來救她。」幾乎可以完全確定。
「該死!」瑜兒極力睜開雙眼,翻身下床,顧不得頭暈目眩,揮掌直劈那對話的一男一女。
「小心!」古漢峰高聲一喊,狼狽躲開致命的掌氣,與戚若雨退守兩旁。
「她怎麼會醒來?!」古漢峰著急問道。
戚若雨看似冷靜,實則早已亂了方寸。「我下了最重的迷藥,她不應該醒來!」
連戚若雨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