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根本不想成親。」他可不想多個人管他。
「崴兒,爹知道你不想娶妻,可是,這是你那死去的娘作主為你定下來的親事,要是你不娶對方來完成你娘的心願,我怕你娘在九泉之下會不安心。」他清楚現在惟有抬出亡妻,才能治得了這目中無人的兒子。
「而且,我猜想這傅家千金的長相應該不俗,你就算娶回家供養也是挺賞心悅目的。即使你不喜愛她,這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事,你還是可以納你喜歡的姑娘為妾,對方是不會反對的。」
根據他的瞭解,他這兒子永遠無法抗拒美人的誘惑。
康父敢開出這樣的條件當然是有他的理由,想他康家三代單傳,為了讓後代能開枝散葉,他當然會作主讓兒子多納些妾,誰要是能先生出兒子,就能母憑子貴。
關於爹爹的想法,康峻崴當然瞭然於心,還不是要他當種馬,盡量在女人身上散播他的種。
他就是想和爹唱反調,因為,他不要被逼去做他不喜歡做的事,尤其是娶妻這檔事。
「我不娶!你就別再浪費唇舌。」
「崴兒!我說了這麼多,你怎麼還聽不進去?你是想讓你娘因掛心著這件事而難安嗎?」他再一次搬出亡妻。
「娘已經死了!」康峻崴道出事實。
人都死了,哪還會不安心?說不定他娘早就不知投胎至何處了。
「就因為你娘死了,所以,你才需要替她完成她的遺願。」只要兒子能點頭允婚,他才不在乎妻子是否能安心。反正她人早死了,根本不知道活著的人發生什麼事,更別說她活著時留下什麼遺願。
難道現在要他母債子還嗎?
要答應這門親事會害自己被束縛一生,不答應想毀婚又會對人沒信用,他真的猶豫了。
對於信用,他根本不屑一顧,現在,反而是那個硬要逼婚的女人引起了他的興趣。
蘇州傅家頻頻上門催婚,他不是不清楚,只是假裝不知道,想看他爹會如何來處置這件事。
「傅家的千金真的貌美嗎?」要是不合他的意,只要貌美,當他嘗膩了野花時還有家花可供他享用。
如此一想,他倒也沒有吃虧。
「你就沒見過傅家老爺、夫人,男的俊、女的俏,我想……這生出來的女兒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他也沒見過他未來的媳婦,只能靠猜測來胡扯一番。
「要是她不合我的意,而我想納妾她卻不同意時,我該怎麼辦?」聰明人就是要先留退路,先挑明了講,才不會事後難以收拾。
「那就休了她,親家不敢說什麼的。」
有了爹的允諾,康峻崴才肯點頭答應,他可不想無事惹來一身腥。
「爹,你最好記得今日所說的每一句話,別讓我到時候跟你惡言相向。」
「你是同意了吧?」幸好兒子同意了,否則面對傅家的催婚,他真不知該如何回應他們。
「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康峻崴再一次提醒他。
「我當然會牢牢記住。」康父加以保證。
見他滿心歡喜的模樣,康峻崴總覺得有被算計的感覺,好像是被騙而答應的。
管他的!
憑他能左手翻雲、右手覆雨,就連天皇老子也要讓他三分,區區一名女子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面覆紫紗的少女,眼神中透露出不合乎她年齡的淡淡哀愁。
她回家到底是對還是錯?她真的不懂。
原本和大伙住在碧波樓時,每天望著西湖的風光,她的心湖平靜,整天自由自在,她從不去在意自己的面容,更不用去擔心別人異樣的眼光。可是,一出樓後,當別人被她的猙獰面容嚇到時,她就滿心愧疚。
她並不覺得自己被火烙傷是件很不幸的事,雖然她沒了令人驚艷的外貌,但是,她還擁有眼睛可看、耳朵可聽、嘴巴可說,比起雲霓和琴嗉,她是要感謝上天對她的厚愛。
在碧波樓,雖然大家都有殘疾,但在容姨的教導下,她們個個有自信,從不自怨自哀,也不知何謂自卑。
如今一出樓後,她才知道自己並非那麼堅強,每當她聽到人們看見她的臉所發出的抽氣聲時,那就好比利劍在她的心頭猛刺般,讓她感到好難受。
正因如此,她開始用薄紗覆面,害怕又有人被她的面容嚇到。
「大小姐!大小姐!」蘋兒上氣不接下氣地朝她奔來。
「什麼事?」一聽到有人接近的聲音,傅鈺敏收起愁容,雙目有神地轉身望向來人。
「大小姐,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頭一回見到蘋兒這麼高興,她也感染到她的喜悅。
「康府派人來傳話,說是定在下月十五要迎娶大小姐過門。」她在前廳一得到這個消息,就立即拼了命地跑來向大小姐報喜訊。
這麼快!她好不容易才適應了回家的生活,現在卻要她立刻換到一個更陌生的環境,她該如何是好?
一聽到這個消息,傅鈺敏並沒有任何歡喜的感覺,反而斂起了笑容。
「大小姐,你不高興嗎?」這是喜事,蘋兒不懂她為何會不高興?
每個人的顧慮完全不一樣,她知道蘋兒不會瞭解她心中的擔憂。
要嫁人本來就容易讓人感到不安,尤其她又面有殘缺,她更加擔心夫家會無法接受她這樣的媳婦兒。
「蘋兒,你第一次見到我時的反應你還記得嗎?」傅鈺敏不答反問。
說到這個,蘋兒就感到不好意思,她那時可是嚇到發出尖叫。
「那不一樣,是蘋兒比較膽小,所以才會那麼失禮。」蘋兒急忙解釋,她可不想讓傅鈺敏有所誤會。
眾人見到她的反應太多一致,只是驚嚇程度的大小不同及有無收斂罷了!
「你記得要分派丫環給我時的情形嗎?」那一次的情形令她感到最刻骨銘心的傷害。
蘋兒又怎麼會不記得!
那時眾人一見到傅鈺敏的臉時都快嚇暈了,根本沒有人願意當她的隨身丫環,當蘋兒被選上時,她還曾哭著求總管放了她。最後迫於無奈,她只好哭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