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能待在他的身邊伺候他,這也算是報答他的大恩。
她已經忘記她是看在雙倍月俸的面子上才來伺候這個二莊主的。
「二莊主,留你一個人在樓裡不太妥當吧!」二莊主的眼睛看不到,要是跌倒或有個不測,他可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別讓我再說第二次。」俠慕文冷著聲說。他只不過是瞎了眼而已,就沒有人肯聽他的命令了嗎?「是。我這就帶她下去。」劉總管以眼神示意要清秋跟他出去。
「可是……」清秋一直看著俠慕文,想再說些什麼。
他難道忘記她了嗎?他竟沒有認出她。
「走吧!」這次,劉總管拉著百般不願離去的?清秋,拖著她踏出房門。
到了樓外,清秋才怯生生地問:「劉總管,二莊主是對我不滿意,不要我來伺候他嗎?」
「沒這回事。你就待在樓外聽從二莊主的吩咐做事,他如果有喚你,你才進去,千萬別私自進門,否則,有你受的。」
「為什麼?」哪有丫環不跟著主子的?
「唉!」劉總管大歎了一口氣之後才將俠慕文受傷眼瞎之後的情形告訴她。
「什麼!?」聽了他的敘述,清秋捂著嘴不敢相信她聽到的事。
他瞎了!?第一次和他見面時,他還能飛簷走壁救她,怎麼才短短的幾天而已,他的眼睛就看不到?
以前是翩翩美男子,身懷高超武藝行俠仗義,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他怎麼可能承受得起這樣的打擊?
這事對他而言實在太殘酷。
清秋知道自己該聽劉總管的警告留在樓外,但是,她一顆心卻懸在俠慕文身上,讓她無法克制地悄悄踏進樓內。
剛剛她也看見了,滿地的碗盤碎片,桌子、椅子倒了一地。他的眼又看不見,他要是一個不小心踏到碎片、或是被倒地的桌椅絆倒,鐵定會頭破血流。
因為擔心他的安危,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放輕步伐走進屋內。
看他仍然坐於床上,沒有出聲喝斥她,她以為他的眼睛看不見所以不知道她已經進來了。
清秋這時更加大膽地動手撿起地上的碎片,將傾倒的桌椅全都扶正。
是誰進來?俠慕文聽到細微的腳步聲,他警覺地僵住身子,想得知來人是想做什麼 。
對方沒有靠近他,在還離他有些許距離時就停止,他忍住出手的動作。
腳步聲漸漸消失,但有小小的瓷器碰撞聲,還有搬東西的聲音,再加上微弱的呼吸聲。
聽這呼吸聲雜亂無章,想必是個沒學過功夫的人,於是,他放下了心中的警戒。
應該是那個新來的丫環在幫他收拾他先前發脾氣所摔破的東西吧?俠慕文在腦中分析著。
這丫頭真是大膽,竟然不聽命令踏進房裡,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聽她進進出出,像是入無人之地一樣,真的將他當成了隱形人。雖然他的眼睛看不見,但也不容許她在此地如此的放肆。
「你收拾完了沒?」一股怒氣突然襲上心頭,俠慕文冷著聲開口,他打算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清秋忽然聽到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手指也被一隻碎片割傷。
「啊!」她痛得發出叫聲。
「叫什麼叫?」俠慕文生氣地用力拍了下床板。
砰的一聲巨響讓她不敢再開口,只能按緊傷口,忍住痛意。
「是誰讓你進來的?」他的臉色依舊沒有改變,但是他的聲音卻讓人不禁打起冷顫 。
「我、我……」清秋被他的聲音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說!是誰讓你進來的?」
清秋知道自己的擅作主張引起了他的怒火,可是,她的出發點全是為他著想啊!
「沒有人讓我進來的……是……是我自己想進來收拾。」
她怯怯地抖著聲音回答,生怕自己的回答會讓他更加生氣。
俠慕文訝異她的膽識,自從他瞎了之後,每當他發脾氣時,沒有人能夠在他的怒火下還能說得出話來。是他還不夠生氣嗎?
「你好大膽!竟然違背我的命令擅自進入,你知道你犯了莊規了嗎?」俠慕文恐嚇她說。
有沒有這條莊規他是不太清楚,反正他是二莊主,他說了算。
莊規?清秋根本不知莊規裡規定了什麼?看他這麼的嚴肅,她想犯了莊規大概是很嚴重的事吧!
「會怎麼樣呢?」她比較想知道自己的下場。
「趕出莊!」他想趕走個丫環,沒有人敢反對。
如果她像一般的丫環對他只有恐懼,唯唯諾諾不敢多說一句話,他就不會如此為難她。但是,她的勇氣令他起了反感,他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不想再讓她出現在他的地盤裡。
趕出莊?要是被趕出莊,她的月俸不就沒了?她該如何拿錢回家給娘親?
不!她絕對不能這麼輕易就離開,她一定要照顧他,直到他的雙眼復明,否則她不放心離開。
清秋早已分不清自己是為了錢想留下來,還是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而留下。
「我絕對不走!」她大聲地宣告。「身為一個貼身丫環,我有保護二莊主安全的責任,所以我進來收拾這些碎片,讓你不至於受傷。我認為我沒有錯,你不能趕走我。」
原以為她會哀求他別趕她走,怎知她卻是如此的理直氣壯。
他的眼雖瞎了,但他不會連一個丫環也沒法管,讓她爬到他的頭頂上撒野。
倏地,俠慕文起身,憑著聽覺猜測她的位置,他走到她的身邊。
「你……」清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不是看不見嗎??
何能輕易就走到她的身邊?
「很驚訝嗎?」俠慕文近似嘲諷的問。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像個瞎子。
因為習武的關係,他能聽到細微的聲響,自從眼睛看不見之後,他的耳朵變得更加敏銳,成為他的另一雙眼。
「你竟然有辦法知道我在哪裡?是不是打從我一進門之後,你就知道我進來了?」 若不是他的雙眼茫然沒有焦距,她真會以為他仍是以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