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玉穆的固執個性豈是讓人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我們繼續!」
天啊!大夥兒在內心深處發出慘痛的哀號,這樣永無止境的嘗試要到何年何月才會停止。
柳瑤琴一走進屋內,就發現眾人的神情不對勁,全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唉——」其中一人重重地歎氣回應。
「就……算了……別提了。」另一人搖了搖頭。
其他的人也都噤聲不語,沒有回答柳瑤琴的問話。
「相公,發生什麼事了?」見眾人的目光全鎖定在玉穆身上,她走到他的身邊詢問。
「沒什麼事。」玉穆不願提起自己的失敗,他不要她跟著他一起心煩。
這會是沒有事的表情嗎?騙人!
見竹籠中一塊塊黑色的糕品,柳瑤琴好奇的拿了一塊送入口中細嚼。
「這是什麼啊?!」柳瑤琴吃不出它的味道。
「四豆糕!我們新制的糕品。」玉穆替她解答。
「四豆糕?」是哪四種豆啊?「這顏色好奇怪喔!」黑黑的顏色,怪嚇人的。
「沒錯!不但顏色怪,就連它的味道也很怪。」他放棄功名利祿,專心制糕,得到的竟是這種結果,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根本沒有這種才能。
古有云:百無一用是書生,他覺得這話彷彿是在暗指他的無能。
他讀了聖賢書,卻無法開拓玉家的產業及御賜的封號,讀書又有何用?
「不管我再怎麼努力,依然無法做出混合四種豆的味道,看來……御品齋會敗在我的手裡。」滿腔的熱血到頭來只換得心灰意冷及無止境的失敗,他真的想放棄了。
「你有失敗嗎?四種豆混合後不就是這種味道、這種顏色嗎?也許……和你感覺中的四豆糕有出入,但是,這就是事實。不是嗎?」柳瑤琴不解他有何失敗之處。
「少爺,少夫人說得沒錯,我們並沒有失敗。」
「我們一開始以為將四種豆混合後會是鮮艷的顏色、會有四種豆類的味道,但是,事實上並非如此。」
一語驚醒夢中人!
他一直固執的以為事實該和他想的一樣,怎知,當事實擺在眼前時,他竟然不願去相信。
「我錯了!我不該太拘泥於自己的想法,而忽略了真正的結果。」
「我有一個想法……我們將這糕命名為異品糕,怪異的異,你們覺得怎麼樣?一種看不出顏色、吃不出味道的糕品,不是很特異嗎?」改了個名字,就有不同的感受。
「這是個不錯的名字!」
顯然,大家似乎都認同這名稱,玉穆覺得不可思議。
「好,就命名為異品糕!」他思索了好一會兒,終於做下決定。
玉穆很高興他能跳脫自己主觀意識的拘束,同時,柳瑤琴亦感到欣喜不已,因為自己竟也有幫得上忙的時候。
「我們也可以做出四色糕,就是不要混合,用四種單獨的味道製成一塊糕品。」怕眾人不瞭解,柳瑤琴更加詳細的解釋:「用紅豆、綠豆、白豆、花生各製成一小塊,再結合起來,就是一塊糕品中有四種顏色。」
眾人一聽她的意見,眼睛中有亮光閃耀,彼此相視,不約而同地動了起來,打算立即動手。
望著大家忙碌的身影,柳瑤琴知道大家又忘了她的存在。
時間已經晚了,他不知又要忙到何時,看來,他是不可能和她一起回家的了。
柳瑤琴悄悄地留下張字條便先行離去。
☆ ☆ ☆
「你為什麼不等我就先回家?」玉穆怒氣沖沖的劈頭就問。
「我看你忙得不可開交,不忍心打擾你。而且,我要是太晚回家,我怕娘會擔心,所以……我才沒告訴你一聲就先行回家。」
「你……」她是那麼的乖巧,會先行離去是怕娘會擔心,他怎能再責備她呢?
「別氣了!我知道是我不對,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嗎?」見他滿臉怒氣,柳瑤琴只好出聲討饒。
「我沒生氣!」就算他有再大的怒氣也發不出來。
他明明氣到五官都糾結在一起了,竟還睜眼說瞎話。既然他不肯承認,柳瑤琴也不願戳破他的謊言。
「結果怎麼樣?」她很關心他制糕的結果。
將她摟在懷裡,他忿忿地說:「在成功的那一刻,我最想告訴的人是你,可是,當我一轉頭,才發現你的人不見了。我急得到處尋找你的人,找到的卻是一張『我先回家了』的字條。」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靠在他的懷裡,柳瑤琴撒嬌地陪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否則,我早就把你吊起來打一頓,哪還會這樣抱著你。
「你捨得嗎?」柳瑤琴不相信他真的下得了手。
被她這麼一問,玉穆這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傷她一根寒毛,更不用說是想打她。
「我是捨不得!」他坦白地說。
柳瑤琴非常滿意這個答案,她知道自己又更加深愛著他。
這塊大木頭能有今日的轉變,她是該滿足了,但是,為何心中還會感到一絲絲的不安呢?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她好怕會失去。
恐懼佔滿她的心頭,她僅能緊緊地抱住他,生怕一鬆手,這個溫暖的懷抱就不屬於她。
她好怕、好怕……
第七章
「你今天一整天都要陪我?」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柳瑤琴難以置信地抬起頭詢問。
看她一臉吃驚的模樣,好像不相信他說的話,他不禁有些慨然。他的信用有這麼差嗎?連自己的妻子也不相信他。
將她摟在懷裡,他的手不安分地撫著她細滑的玉背,惹得她左閃右躲。
「為什麼那麼驚訝?」他不太高興地問。
她怎能不驚訝?平常她醒來時,他不是剛下床就是早已整裝完畢。而今日非常難得的,她睜開眼時,見他雖然醒了,卻沒有下床,還一直盯著她瞧。
當兩人好不容易在清晨經過一番纏綿後,他竟說出要陪她的話,這樣的他實在太怪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