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想要贏過黑肱龍,今日他好不容易當上了一國之君,不必再被他踩在腳下,他就要將國家治理得有聲有色,他不能當昏君讓人看扁了。
明晰玥見自己的心血毀在他的手中,她仍是無動於衷,冷眼看著成了碎片的畫作。
將碎紙往上一拋,他寒著臉,不發一語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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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黑肱曦離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明晰玥才蹲下身,一一地拾起地上的碎紙片。
「娘娘,真是嚇死我們了。」看到皇上離開,豆兒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看到娘娘和皇上爭辯的模樣,真是害我們為娘娘捏了一把冷汗,就怕皇上在惱羞成怒之下會對娘娘不利。」蔻兒直到現在仍是心有餘悸。
「娘娘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勇氣去面對皇上的怒火呢?」
華兒真不敢相信剛剛那個人是明晰玥,她很懷疑,明晰玥是不是被不知名的東西給附身了。
「剛剛的人根本就不像是平常的娘娘!」年兒不懂明晰玥為什麼會突然轉了個性子。
拾完了碎紙片,明晰玥將它們捧在心中,生怕掉落了。
「不像我嗎?」她淡淡地笑著反問。
什麼才像她?什麼又不像她呢?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她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她們全都毫不猶豫地點頭,真的都覺得她太反常了。
明晰玥再度露出她那虛無縹緲、淡淡、淺淺的招牌笑容。
「像或不像只是你自己的感覺,可是,不管我做了什麼事、不管我說了什麼話,我還是我,永遠都不可能成了第二個人。既然如此,我要是不像我,那我該像誰呢?」
不管她像不像原來的自己,她永遠都是明晰玥,這是恆久不變的真理。
「娘娘,你的話好深奧喔!」
豆兒覺得她說得是很有道理,可是,總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因為,平常的她說話都是言簡意賅,從沒說過這麼多的話。
「是嗎?」
明晰玥習慣性地露出淺笑,不再搭理她們,捧著碎紙片走向角落的落地大花瓶,將碎紙放了進去。
「娘娘,你這是在做什麼?」蔻兒不解地問。
這些碎紙不是該扔到外頭去嗎?為何她卻放到珍貴的花瓶裡?
「我想保存它們。」
保存垃圾?她們沒聽錯吧?
明晰玥就是覺得想要留下這些碎紙,因為,碎紙令她感到心疼,不過,牽動她心緒的,不是這一堆廢紙,而是黑肱曦。
見他對紙的模樣就知道他的怒氣有多麼大,他原本是可以一巴掌打過來的,或者是關住她、砍了她,可他什麼都沒對她做,只將怒氣發洩在一張可有可無的紙
莫名其妙地,她就是對於他拚命忍耐怒火的樣子感到心疼。
☆
「可惡!」黑肱曦怒不可遏地掃落滿桌的奏摺。
申公公在一旁瞧見也不敢吭聲,只是蹲下了身一本一本地撿起,整齊地收妥,他知道皇上正在生氣,所以,他什麼話也不說。
黑肱曦雙手用力地槌著案桌,藉以發洩他尚存的怒火。
「皇上,龍體要緊!」申公公怕他會傷了自己,撲上了桌子,讓他打在他的身上,那他的手就不會受傷了。
一見到申公公俯在桌上,怕會傷了他,他停住手不再槌打,頹喪地坐在大椅上。
慶幸自己這把老骨頭免於慘遭毒手,申公公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立於一旁。
黑肱曦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沉重地開口:「申公公,傳朕的命令,將皇后娘娘打人冷宮。」
他是不知道這北辰國有沒有冷宮,不過,他相信,只要他的命令一出,申公公就會去幫他辦妥。
「皇上萬萬不可!」申公公想要阻止皇上這個決定。
「有何不可?」黑肱曦覺得自己受夠了,他不想再看到明晰玥。「朕沒有廢了她的後位,僅是讓她到冷宮反省一下,這已是對她極為仁慈了。」
他那時拼了命地忍住想要脫口而出廢後的衝動,現在,經過他深思之後,他覺得將她打人冷宮反省自己的過錯是最好的決定。
「皇上和娘娘昨日方大婚而已,若是現在就將娘娘打入冷宮,這恐怕難杜眾人悠悠之口啊!」要是將皇后娘娘打入冷宮,那皇上和她這一輩子就真的完了。
「聯想做的事哪輪得到旁人插嘴!更何況,這是朕後宮的事,誰能管?誰敢管?」
申公公暗暗思索了下,想想自己該怎麼回話才保得住皇后。
「皇上的決定當然沒人敢插嘴、插手,皇上想怎麼做大可放手去做,可皇上要三思而後行,將娘娘打入冷宮是便宜了娘娘。」
以他對黑肱曦的認知,千萬不要去拂逆他的意思,最好是表明自己是一百個、一千個贊成他的意思,然後再說些壞處讓他知曉,令他自己打消念頭。
「為什麼?」他不懂申公公為何會突然變成支持他。
「皇上,娘娘說不定就是想要皇上將她打人冷宮才會故意以話激皇上,目的就是想惹火皇上,要是真的將娘娘打人了冷宮,那不正合了她的意。娘娘在冷宮過
著如魚得水的生活,而皇上卻會被世人譴責、諼罵,這對皇上實在是太不利了。」
黑肱曦思索了下,發覺申公公說的有理。
這麼解釋的話,她異於常人的舉動就能說得通了。
哼!她想要到冷宮逍遙過日子,想都別想,他是絕不會落入她設下的圈套的。
第三章
過了一陣子清閒的日子,沒有黑肱曦的打擾及煩心,明晰玥愜意極了。
只不過,皇上沒有上懿德宮、沒有寵幸皇后娘娘的閒言閒語漸漸地在太監及宮女之間傳開,每個人都知道當今的皇后根本就下得寵。
豆兒、蔻兒、年兒、華兒為了這個傳聞可是氣得半死,可身為當事人的明晰玥卻沒有表示任何意見,隨別人去說。
她和黑肱曦有名無實是事實,沒有什麼好辯駁的。
可她的無動於衷令她們氣惱,整日在她的耳邊勸說,害她好幾日耳根子不得清靜;於是,她支使她們去做別的事,然後趁著她們不在身邊,由懿德宮偷溜出宮,一個人優閒地在皇宮內苑中閒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