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少風的出現使東嬤嬤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她可得意了,不管不夜合有再多的客人也比不上一個風二爺。
對於東嬤嬤誇張的說辭,斐少風只是一笑置之,這些專業的話他聽多了,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一陣不亞於仙梅所彈奏的琴音飄來,令斐少風停下腳步,他一直以為仙梅的琴藝在這條花街算是一絕,沒想到還有人能和她一較高下,不過,這人所彈的曲調陌生得很。
他轉向東嬤嬤詢問:「這琴音是從何傳來的?」
「這……」東嬤嬤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她不甘心替不夜閣宣傳。
「似乎是從對面傳來的。」斐少風仔細一聽立即判定出聲音來源,他一轉頭,就見到不夜閣的招牌,看來,原本的百花樓已換東家。
「這琴音再美也比不上我家仙梅,風二爺,您還是快去看看仙梅,別讓她害相思啊!」東嬤嬤淨說些仙梅的好話,她不能讓風二爺也上不夜閣。
斐少風眉頭一蹙,沉著臉進入萬芳樓。
東嬤嬤這顆懸著的心在看到風二爺進門後才放下,她可不想這麼闊氣的客人也被搶走了。
輕柔的音樂配上絕色的紅顏,手上端著香醇的美酒,這該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可是,斐少風的心中卻有一股空虛的寂寞感。
從小在斐泉山莊內人人對自己總是恭恭敬敬,沒人敢對他大聲說話;弱冠後不想再依靠家中的聲望而來洛陽獨自創業,現在全洛陽城內的人對他更是不敢有任何輕忽及不敬。
這麼順遂的人生應該滿足了,可是,他的心中卻無法踏實,一直想找個東西來填補那份空虛,卻又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一抹白色的倩影浮上他的心頭,他自問:會是她嗎?
仙梅一曲彈畢,卻未聞他的掌聲,她將目光移到他身上,只見他在沉思,根本沒在聽她彈曲。
她走到他的身邊!拿開他手上的酒杯柔柔地說.!「爺,您在想什麼?連我的琴音也挽不回您的思緒。」
「我在想--對面不夜閣女伶的琴藝和你的,誰高誰低?」
仙梅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但馬上被壓下,她很識大體地說:「我沒聽過她的琴音,妾身不敢妄自下斷言。」
斐少風忽然猜想,那人會不會是那天隱身在梧桐葉中的白衣女子,心中的渴望讓他沒察覺仙梅的眼光。
「既然沒聽過,那我們就一起去聽。」斐少風想去一探真相,可是,他不想再被那些庸脂俗粉給圍住,那就帶著仙梅一起去好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仙梅早就想去看不夜閣中是何方神聖在彈琴,不過,她擔心地說:「我是萬芳樓的人能進去不夜閣嗎?」
「你放心,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夜閣的執事者也得賣我這薄面,除非,他們明天想關門。」斐少風給她保證。
仙梅對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她這洛陽花魁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早日看看那位神秘女子讓斐少風死心也好,更何況,她人在他身邊,他不至於會有了新人忘舊人。
「爺,您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斐少風不解地問。
「是這件事。」仙梅揚揚手上的酒杯,將酒灌進自己的口中再緩緩地遇到斐少風的口中。
以前每當仙梅用這一招敬酒時,他都會狠狠地吻住她,纏綿的夜晚由此展開,可是,今天他卻一口喝下酒,拉著她的手就往不夜閣去。
因而仙梅對那名神秘女子的恨意更加深了不少。
「風二爺,仙梅姑娘可不能進入,這出入青樓的不是賣笑就是賣身,沒聽過有陪客人上別家青樓的。」丁嬤嬤擋住他們。
這仙梅說不定是對面那個東嬤嬤派來探查情況的,她可不敢隨便讓她進入,但是,這風二爺又不能得罪,真是令人好生為難啊!
「我知道這不合情理,不過,就破例一次,賣我這個面子吧!你也不想明天不夜合就要關門吧?」斐少風就不相信丁嬤嬤不怕他的威脅。
就知道這人不好惹,丁嬤嬤不知該如何拒絕,遲遲不敢下決定。
「丁嬤嬤!」他威脅的聲音加大了。
「這……」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丁嬤嬤計算著兩者之間的利害關係。
「丁嬤嬤不用為難,就請風二爺和仙梅姑娘進入,不過,這不夜閣的收費規矩還是要遵守。」秦江雪聽到丁嬤嬤和斐少風在門外的對話,在一曲結束後出聲幫丁嬤嬤解決這個難題。
「既然若雪姑娘不怕同業相忌,我也無話可說。風二爺,您如果要在包廂,那麼連同仙梅姑娘一共是十兩銀子。請先繳了銀子再入內。」
斐少風瞇起的雙眼中飽含著危險光芒看向丁嬤嬤,含怒地說:「我這輩子還沒有人向我追討過錢,你怕我繳不起這十兩銀子嗎?」
丁嬤嬤覺得頭皮發麻,心中覺得慘了、糟了,怎麼不小心得罪了風二爺,以他的勢力,她這小小的不夜閣看來是不保了。
「我怎麼敢呢?您誤會了!」她趕緊解釋。
「這區區的十兩銀子對風二爺來說是九牛一毛,我們不怕風二爺會賴帳,不過,不分貧富貴賤,只要能繳錢就能進入不夜閣,希望風二爺不要壞了不夜閣好不容易才建立的規矩。如果對風二爺開了先例,往後人人都要求同樣的待遇,那我們的規矩就白立了。」秦江雪又出聲解救丁嬤嬤。
她人已走到二樓旁靠大門的窗戶邊,聽著他們的談話,琨在可是她的休息時間,表演已經換成另一人了。
看著斐少風多變的表情,丁嬤嬤已經是滿頭大汗。
仙梅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言,她知道他不愛女人太多話,這個若雪姑娘雖然言之有理,不過,她已經犯了他的大忌。
「就衝著若雪姑娘這席話,我就先繳二十兩。」斐少風平息了怒氣,爽快地從錢袋中掏出二十兩交給丁嬤嬤。
「風二爺,這太多了吧!」丁嬤嬤雖然愛錢,但是,她可不敢多收斐少風一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