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出去!」他立刻拒絕。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他才不認為她會這麼好心,說不定那盅人參雞湯是大有文章,為了活久一點,他還是多防著她一些比較好。
柳文君早就料到他不會吃,不過,為了接下來的戲,她還是要盡力演一下可憐女的角色。
「人家可是跟廚娘學了好久,你多多少少吃一些,才不枉費我一番心意。」她說起謊,可是臉不紅、氣不喘,把廚娘的功勞都搶了過來。
仔細看了她的眼神一會兒,裴文帆從中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奸詐,但是他就是覺得事情不單純,總有點怪怪的感覺。
「我想,還是不用了,我不餓。」
「可是……」
「沒有可是,我還有事情要忙,你先回房休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可是他的座右銘。
「我……」
斐少帆沒打算讓她再說一些他聽了都想吐的話,不讓她將話說完。硬是小心地將她慢慢推出門外。
然後砰的一聲就將門關上。
「斐少帆!」柳文君氣呼呼地大叫他的名字。
門口的守衛沒想到柳文君竟然會被少莊主請出來,不,應該說是被趕出來比較貼切,睜著大眼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瞧。
既然碰了個軟釘子,她也不打算和他挑燈夜戰,反正明晚再來一次就好了。
一轉身,她看到守衛盯著自己瞧,看來剛剛那一幕是被看見了。
柳文君朝他一笑,帶點威脅的口氣說:「守衛大哥,我們來打個商量,我這盅人參雞湯給你喝,我被趕出來的事就請你守口如瓶。」
「這不行的。」
「這是命令,你敢不聽?」反正倒掉也是浪費,就算是做個人情好了。
「那我就收下了。」
「記得,不可以將剛才的事告訴別人,否則……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下場會如何吧?」最後,柳文君還不忘再威脅他。
「小的知道。」
柳文君又對他笑了一下,這才踩著愉快的步伐離開。
她才不會為了被趕出門傷心、失志,明晚再捲土重來就好了,反正這都只是前戲,主角還沒上釣呢。
斐少帆在門後將柳文君與守衛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禁替守衛捏了把冷汗。他竟然敢收下那盅不知道被下了什麼料的湯,不知死活的傢伙!
最毒婦人心,女人,信不得也!
自那晚以後,柳文君為了讓演出更逼真,遂親自下廚,每天要廚娘教她煮不同的東西,像人參雞、冰糖燕窩、十全大補湯、冰鎮木耳……等退火或補身的湯、藥。
每晚,她一定端來一盅送到書房給斐少帆,只是,過了這麼多晚,他依然不肯吃一口。
每次都便宜了門口的守衛。
今晚,柳文君照慣例又端來她所煮的補品──當歸鴨。
其實,每天的失敗幾乎讓她想放棄了,但是,心中一直有股力量支援著她,要她不要低頭。
「柳姑娘。今晚你煮了什麼?」守衛看到她又端了一盅來,嘴又饞了。
「當歸鴨。」
光聞味道就差點滴下口水了,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少爺不肯吃?
柳文君又照慣例進入書房。
斐少帆早就聽到她的聲音,在房門推開時,他將自己的目光鎖在書本上。
「我來了。」每天的開頭話都是一樣,柳文君也料想得到,不出三秒,他一定會趕她走。
斐少帆?起頭來,注視著她端著湯碗的手。
他的心閃過一絲不捨,她手上的傷又比昨天多了幾道,他想不透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可以手上的傷一天比一天多。
「吃不吃?不吃我要走了。」柳文君今天不打算讓他趕,她有點累了,想早點回房休息。
「先擱著。」
「什麼?」她直覺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先放著,我待會兒再吃。」
他終於肯吃了!柳文君高興極了,她放在房裡的瀉藥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那我先放著,我坐在旁邊,等你吃完。」將東西放在書桌上,她乖乖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的手怎麼了?」看到那堆新舊傷痕,他忍不住詢問。
「沒什麼,這些都是我下廚的光榮象徵。」
斐少帆的心中有著無法形容的感動,她竟然每天下廚為他熬湯。
他知道她每晚端來的補品都進了門口守衛的肚子,原本他還為不知死活的守衛捏一把冷汗!全想她鐵定在湯裡下了什麼料。
但他觀察了好些天,發覺守衛安然無恙,覺得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居然誤解別人的好意。
加上後來發現她手上的傷,他猜她一定是下廚不小心弄傷的,心中悔恨交加,更是責怪自己,甚至有點嫉妒門口的守衛,他竟然吃下她親自下廚的補品。
為了不讓她失望,斐少帆決定立刻享用這盅當歸鴨。
他埋頭吃了一陣子,發覺她似乎安靜過了頭,有點疑惑地?起頭來,就看到她坐在椅子上打旽。
怕她睡著了會著涼,他取來自己的披風小心翼翼為她蓋上。
目光直盯著她紅嫩的唇,他真想一親芳澤,念頭才起,他馬上化為行動。
不過還沒吻到她,就因為她打旽的動作過大,兩人的頭撞在一起。
「好痛!」柳文君痛得醒來。
「哪裡痛?」斐少帆關心地問。他是個練家子,這種撞擊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不過對她而言就不同了。
「沒事。」可能是打瞌睡時不小心撞到椅子,這讓她不好意思說。
「想睡覺為什麼不回房?」斐少帆心疼地替她揉一揉額頭。
「我想等你吃完後問你好不好吃。」
「好吃!」
「你說什麼?」聽不太清楚他說什麼。
「我說你煮的當歸鴨很好吃。」雖然味道有點怪怪的,但還不至於難以入口,為了不讓她太傷心,斐少帆不吝於稱讚。
「真的?」
斐少帆點頭表示自己所說不假。
「你吃了嗎?」
「吃了。」
「你一定是在騙我,你不是要待會兒再吃嗎?」柳文君才不相信他真的吃了,搞不好他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