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沒好處的事你還做。」
「但對我也沒有任何壞處啊!」彭嶄巖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我又不是安府的人 ,你們安家的人有什麼下場,又與我何干?」
他話一說完,安綵衣立即發火。
「你既已嫁入安府,你生是安府的人,死是安府的鬼。」
她說的話是不無道理,可是他的心中亦有自己的想法。
「我要是能償還那一萬兩的聘金,就沒理由要成為安府的人或鬼,且隨時都能說走就走。」
那一萬兩聘金是場及時雨,救活了彭家僅存無幾的家業,再加上安老爺這個教他做生意的貴人,他預估不用多時,他定能還清那一萬兩,讓自己脫離寄人籬下的痛苦。
「你想要走?」他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
她是他的娘子,而他未來的生活裡卻沒有她,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她和他共同的未來 。
「沒錯!」他毫不掩飾心中的渴望。
見他去意已決,安綵衣知道她無法留住他,為了安府的將來,她心中漸漸凝聚了一個想法。
她不能再當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了,她若是再不插手安府的生意,那這龐大的產業就將斷送在她的手上。
當初是自己識人不清,現在她要彌補這個錯誤。
「從明天開始,我要插手家中的生意,我會跟在你的身旁監視你。」
決定這麼做是有她的用意的,一來,他若是真的要走,那麼沒有他,她也能一手撐起家中的生意。二來,跟在他的身邊也多點和他相處的機會,這樣他說不定就不會想離開了。
她說的是什麼話?他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妻子出去拋頭露臉!
聽到她的決定,彭嶄巖原本想要拒絕,可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要他點頭應允 。
她若是不學點做生意的手段,哪天他要是離開,這安府的家業該怎麼辦?難不成要像他那時一樣眼巴巴地看著自家事業斷送,然後再找個有錢人攀權附貴來救家中的生意 ?
不!他絕不會允許他的女人出賣自己。
「可以!」他點頭應允。
安綵衣感到非常奇怪。她是堅決要插手管生意,但說出來可不是要徵求他的同意的,她只是告知他一聲罷了,他點頭應允未免太過奇怪。
「不過……」他可是有條件的。
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她可好奇極了,於是她隨口問:「不過什麼?」
「你得遵守我開出的條件,否則沒有我的同意,我相信爹是不會讓你出門去拋頭露臉的。」
他以為拿她爹來壓她她就會屈服了嗎?他實在低估了她在安家的地位。
「什麼條件?」她倒想聽看看他會開出什麼條件。
「第一,除非我跟在你的身邊,否則你不准出門上安府的商行。」她的美貌可是有目共睹的,若沒有他在身邊,她定會招來一堆覷覦她美色的登徒子。
這正合她的心意,她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我同意,那第二是什麼?」
「第二,一到晚上就要回府,不准參與應酬。」夜晚應酬不外乎是上妓院酒樓。她一個女人家上那種地方總是不妥。
不用他說,她也會自動回府,她才不想當青樓女子陪客。
安綵衣點頭表示同意。
「好!」彭嶄巖對她的爽快感到高興。「第三,不准過問我的去向及決定。」他是要教她做生意,而不是找個人來礙手礙腳的。
關於這一點,安綵衣就不怎麼苟同了。
「為什麼?」
「你若是不同意就請回房,咱們沒什麼好說的了。」她並不一定要答應他開出的條件,可她若是不同意,那她就只能乖乖在家當個千金小姐。
聽他的口氣像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安綵衣知道她不必再問為什麼要他解釋清楚了,她只有答應一途。
「好,我同意。」就先暫時同意,以後再視情況決定該怎麼做。
「那好,你明天就跟我一同出門,現在若是沒事,你就回房去吧!」
安綵衣轉身想要離去,可心中卻懸掛著一件事想要開口,卻又難為情地緊緊閉上嘴 。
她想問他要不要回房睡,可這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
「還有事嗎?」見她不走,彭嶄巖以為她還有話想要說。
「沒事。」安綵衣趕緊跨過門檻,離去時還不忘替他將門帶上。
望著她的背影,彭嶄巖一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懂她為何有話不說。
***
當彭嶄巖跟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一同出現時,週遭的女人相形之下立即為之遜色,而男人們則個個睜大雙眼直盯著她瞧。
她變成眾人注目的焦點,令彭嶄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開始後悔答應教她作生意。
像她這樣的美人應該養在深閨中,而不是在外頭拋頭露面。
「相公。」見他不發一語,安綵衣輕聲喚他。
他看來像是不很高興的樣子,可她從出門後就安安靜靜的沒有惹他生氣,她不懂他為何會突然變了張臉。
她的輕喚拉回彭嶄巖飄遠的思緒,他尷尬地清了清喉嚨,才勉強開口說:「跟我進來。」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她存有不該有的情緒呢?
對於方纔的失神,他感到異常地懊惱。
他的思緒不該被她牽著走,他不該有想將她佔為己有的強烈佔有慾。
佔有慾!他怎麼可能會對她產生什麼佔有慾?他是著了什麼魔啊?
他不在乎她,他不在乎她……像是要催眠自己似的,彭嶄巖在心中一直不停地重複 這句話。
安綵衣默默無語地跟著他進了安順錢莊的書房內。
為了擺脫失常,彭嶄巖一進門就拿了帳冊垂首猛看,好像書中真有傳說中的美人顏如玉或是黃金屋似的。
她不願這樣呆立在一旁看著他,於是她開口詢問:
「我要做什麼呢?」
「你先看看以前的帳冊,瞭解一下錢莊的營運。」語畢,彭嶄巖扔了本帳冊至她的面前。
他的態度沒有轉變,這讓安綵衣有點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