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的方式有許多種,不見得要選血腥的方式,同樣是報仇,可結果卻大大不同。雲彥,你可得考慮清楚啊!」先覺希望他能想清楚,別再執意要殺葉君釵。
人世間因果迴圈,種什麼因就會得什麼果,半點不由人。
先覺和胡賦修決定先出去,留下空間和時間讓萬雲彥想清楚。
如果報仇能令他快樂,那麼,他們會支持他去報仇。可明知他就算報了仇也不會快樂,他們當然要阻止,他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一場又一場的悲劇發生。
留在心愛的人身邊,才是一生中最幸福、快樂的。
***
望著呂莞莞蒼白的容顏,萬雲彥回想著胡賦修說的話。
他真的愛她嗎?他會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嗎?
許許多多的疑問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為了不讓疑問沒有解答,他開始抽絲剝繭地仔細回想。
會和她相遇實屬因緣巧合,可在他百般不情願之下,他還是將她留在身邊。
她的單純、天真雖然令他十分頭痛,可是,有她在身邊,他的生活多了變化,他開始懂得笑了。
自從娘走了之後,他再也沒真心的笑過,而她卻令他由衷的感到歡悅。
當她落水時,他對她僅有責任,只想救起她,其餘的他沒有多想,他的心中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可是,當她中毒時,他好怕她就這樣離開人世,心中的恐懼,連現在回想起來,都會令他忍不住顫抖。
他當時心痛難耐,恨不得殺了下毒的人,情緒激動得無法控制。
她若是這樣死了,他鐵定會發瘋、發狂,就算是殺了葉君釵也無法平撫他心中的痛。
當一生中最重要、最愛的人都離他而去時,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勇敢地活下去。
也許他會不願獨活,選擇自殘的方式結束一生吧?
心驚於自己有這樣的念頭,萬雲彥這才明白他已經深陷了。
若不是愛著她,他不會有這樣的情緒,更加不會為她發狂。
他愛她!
這一刻,萬雲彥終於承認自己的心意。
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是無人能比的,他可以為了她而怒瞪自己唯一的好友,只因他看了一眼她的春色。
弄清楚自己的心,萬雲彥覺得自己的心好輕鬆,像是豁然開朗那種感覺,心清明得有如一池澄淨的湖水。
他是真的愛她,他不再騙自己了。
因為愛她,所以,他以後的人生將會變得豐富。因為生命中有她,所以,他的存在有了價值。
心中有愛令他暫時忘卻仇恨,他現在只想靜靜地守在她的身旁,陪她度過每一個晨昏。
好好愛她是他目前唯一想做的事。
***
「莞莞,你的身子好點了嗎?」偷了個空,胡賦修又溜進了呂莞莞養病的禪房。
「早就好了。」她對著他露出一抹甜蜜的笑。
呂莞莞的笑看在萬雲彥的眼裡實在是礙眼極了,因為她是對著別的男人笑,而不是對他。
吃自己好友的醋說來也很可笑,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控制。
「既然早就好了,你怎麼還不下床走動啊?老是待在房裡難道不會悶壞了嗎?」胡賦修故意煽動她踏出房門。
他知道萬雲彥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就對她異常寶貝,有時,連他來探望她,他也不給他好臉色看,還會趁她沒注意時凶巴巴地趕他出去。
唉!看來萬雲彥陷得比他想像中來得深。
「他不讓我下床嘛!」呂莞莞覺得好委屈。
「怎麼能這麼霸道呢?」他故意同情地說。
一有人認同她心中的感覺,她就像是把萬雲彥當成隱形人一般,對著胡賦修滔滔不絕地抱怨著:「對啊!他真的很霸道。我是中毒而已,又不是傷著了腳還是腰,他竟然在我毒解了之後還不准我做這做那的,每天把我軟禁在床上,還一點也不鬆懈地監視著我。」
呂莞莞的一席話令萬雲彥鐵青了一張臉,任由怒火在胸中狂燒,卻也不敢對她發怒。
胡賦修則在一旁看好戲,看著萬雲彥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他真的好奇怪,自從我清醒後,就寸步不離地待在我身邊,好像我是個小娃娃似的。」
胡賦修再也忍不住地狂笑著,他笑萬雲彥太愚蠢了。
說來也是他自作自受,既然愛人家就該表明,否則,在他做了那麼多事之後,人家可一點也不領情。
她說了什麼好笑的事嗎?怎麼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你笑什麼啊?」
「我笑……我笑有個呆子自作自受。」
「呆子?誰啊?」她不解地問。
聽著呂莞莞遲鈍的問話和胡賦修的取笑,萬雲彥索性打開房門離他們遠遠的,省得他等會兒控制不住和他大打出手。
萬雲彥頭一次自動離開,令呂莞莞有些不習慣。
「他是怎麼了?」他不發一語就出去,實在是很奇怪。
「他啊——他……哎呀,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他原本是想要說萬雲彥愛她,可後來想想,這種事還是由當事人說會比較妥當,他一個外人不該雞婆地多話。
「知道什麼啊?」他要是一輩子不說,她會一輩子不懂。
這個蠢丫頭!胡賦修真是快被她的單純給打敗了。
既然他都已經幫到這兒了,也不差再推呂莞莞一下,讓她清楚自己對萬雲彥的心意,這樣,他們倆以後的發展就省事多了。
「你覺得雲彥人怎樣?」
「他很好啊!」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怎麼樣的好法?」
「嗯……」她想了下才繼續說:「就像哥哥一樣的好囉!有時,我會覺得他和我大師兄好像,雖然常常罵我笨,可是當我有危險時,他會是跑第一個來救我的人。」
哥哥!胡賦修相信萬雲彥若是聽了這個答案,鐵定會傷心欲絕。
「對你而言,他和你大師兄哪一個比較重要?」他希望萬雲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勝過那個大師兄。
「都很重要啊!」大師兄是大師兄,他是他,根本就沒法比較。
聽了呂莞莞的答案,胡賦修真替萬雲彥感到悲哀,他連區區的一個大師兄都比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