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答,只坐了起來,視線被桌燈旁的竹筒所吸引。
「還記得這個嗎?我每天都要摘一束野花來給你的。」他也坐直身體說:「它隨我繞了一圈美國又回來了。」
「荒霧溪,長相思。」她念著上面的字,感傷地說:「長相思,摧心肝。我們以後再也不必相思了。」
「誰說不必?我上課的時候,仍會想念你的。」他輕吻她的頰說:「五分鐘、十分鐘都是相思。」
「長相思、短相思,任是枝葉成灰亦相思。」她忍不住輕念道。
「什麼?」他問。
「以後再告訴你。」她看看時間不早了,連忙催促說:「我們該走了,小航在等我們,福嫂心裡一定也很著急了!」
外面天已全黑,路燈暗淡照著,納集著蚊蟲飛蛾。她不再害怕寂寞,只緊偎著正霄,感覺安全又溫暖。
他們坐上公車,沿著留公圳而行。這條路幾次來去。都沒有這回更叫人歡喜留戀。望著車窗上幢幢黑影,她不禁想起碧山初遇的那一夜,不知姓不知名不知面孔的,她就隨他山巔水湄,多浪漫又美麗的一段奇緣呀!
他在她手上輕按一下,她回頭看他,那多情的眼神,她知道他也想起那注定緣聚的夜,像幾世前就相約好的。
她會永遠記得這些夜,如夢似幻、輕霧瀰漫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