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可以去搶銀行了!我保管乾媽在世都認不出你來了!」名彥逗著她。
「我警告你,我現在可沒有心情開玩笑。如果你要耍酷,就離我還一點。」宛芸說,語氣像黑手黨的教父。
他們來到新興的商業區,遠山濛濛的,和蒼白的天連成一氣。宛芸呵呵雙手,她沒帶手套,因為需要打耳光時,可以又快又準。
「頂方企業」四個大黑字,就鑲在一棟極現代流線的白色大樓上,十幾層外正有工人在擦窗,這種冷天,滋味一定不好受。
依宛莉的經驗,要見到柯靖宇還真不容易,大樓裡有總機小姐和警衛,要混進去還得花點腦筋。
「我只好用我的美男計啦!你趁警衛不注意時溜進去。」名彥說,他非法進入的事做多了,很有經驗。
他果真瞇著一雙桃花眼,去和小姐閒扯淡了。宛芸抓到一個機會,快速通過。她不搭電梯,在樓梯間等名彥演完戲。
「好啦!我查到了,柯靖宇在十一樓。」他得意說。
「他真的相倍你是擦玻璃工人嗎?」她問。
「當然不信!我告訴她我是清潔公司的老闆,她才相信,瞧我一表人材呀!」名彥半正經說。
宛芸不再理他,逕自往上爬,到了五樓才改搭電梯。
十一樓鋪著美麗的淺灰地毯,一間大會議室,安安靜靜的沒有人。往左走,幾張桌子都有茶、咖啡,但不見人,原來是近午餐時間,大家溜得真快。
她剛才打電話查詢過,柯靖宇還在辦公室。
終於到了總經理室,有一位四十來歲的女秘書正在一張大扇型桌前忙著。
「請問你們找誰?」她一見奇裝異服的宛芸和名彥,便很機警地問。
「我們找柯靖宇,就是門後的柯總經理。」名彥說。
「你們有預約嗎?」女秘書已覺得情況不對。
「我們梁氏企業向來不預約的。」名彥跨到秘書身邊,防止她用電話。「你們老總欠我大姊一筆債,感情的債,她來追討的。沒有事,也不是綁架,你別大驚小怪,免得釀成大禍,大家都過意不去。」
宛芸瞪他一眼,討厭他一身的江湖腔,容不得自己再退縮,她打開那扇橡木門,又用力關上!
這一響,驚動了桌後正在按計算機的人,他抬起頭來,宛芸不禁有些昏眩。
天呀!他可真帥呆了!
寬額下的濃眉微皺著,那雙聰明的眼睛,宛莉怎麼說的?會發亮或者會說話?反正直直看向她,令她想展開蒙娜莉莎的微笑。
「我和你有約會嗎?」他瞥一下表,用低沉的聲音問。
約會?宛芸有飄飄欲仙的感覺,難怪宛莉會那麼迷他,他簡直是白馬王子中的白馬王子。
印象裡,阿靖怕醫院、避葬禮,做什麼事都畏畏縮縮,唯一的對話中他又那麼粗魯、沒水準,怎想到會有眼前的架式呢?
都市叢林中的大寶座,寶座上的王……
「小姐?」他再問一次。
「哦,我……」圍巾下的唇動著,那彷彿男孩變音中的破碎嗓門,讓她出迷惑中驚醒,立刻想起她的目的,於是很凶地說:「我是梁宛莉的姊姊,你對我妹妹始亂終棄,極端不負責任,我今天就是來討個公道的!」
「梁宛莉?」他一臉空白。
「別告訴我,你不認識她!她四天前才為你去墮胎,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這種人命關天之事,你還想否認嗎?」宛芸因他的表情回復了全部的憤怒情緒,這個「王」頓成了她非剷除不可的「惡魔」了。
「哦!那個梁宛莉,昨天才來公司鬧的,今天又來一個!呃,瘋狂的姊姊!」他站起來,玉樹臨風,卻吐著鳥氣:「我敢保證,那孩子不是我的,我是何靖宇,你弄清楚了沒有?」
「沒錯!就是你,柯靖宇,該死的採花賊!」她吼著。
「我勸你最好先回去問問你妹妹,到底誰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這種事可不能亂栽贓,一下說是張三、一下說是李四!」他的眼睛冷硬起來,手準備去按電話內線。
「你這喪心病狂的混蛋,竟敢這樣侮辱我妹妹?!她只是一個純潔的二十歲少女呀!」她太生氣了,身體向前,一下就把電話及一些文件甩到地上。
「純潔?哈!」他冷笑一聲:「我不知道你們『純潔』的定義是什麼?或許對你們而言,和一個男人上床,就和很多男人上床是一樣的吧!」
宛芸全身冒火,他正巧站出來,她毫不猶豫揚起右手來,但他極快速接住,那股痛感,使她本能往他手腕咬下去,他才放開。
「我受夠這些了!」他面色鐵青道:「不是今天這個來,就是明天那個來。我告訴你,你妹妹不是第一個來鬧的,上次是個舞蹈老師,再上次是個美容師,以後還會有許許多多!只怪你們太愚蠢無知、愛慕虛榮,一切都是自找的!我真不懂,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多笨女孩,還前仆後繼的,不知檢討!」
宛芸站在茶几前,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竟有如此缺乏道德良知又無恥至極的人?!
他簡直把女人看扁了,全不當一回事,他難道不是女人生養出來的嗎?
虧他長得一副英挺偉岸之貌,內心卻是腐爛污濁無比,一種完美被毀壞的悲傷存在,像父親、像她……
他一步步逼近,宛芸看茶几上的一束百合花,純白無瑕地令她反感,她順手拔起兩朵,開始撕著那柔軟的花瓣,一片片有水的潤澤,恍若沙漠的雨露,滲入毛孔中。
隨著她的「落跑」,花屍落一地。他如豹一躍,由背後截獲住她,隔著厚厚的衣服,她仍可以感覺他的臂力,像鐵鏈般緊匝她的腰。
「放開我,你這禽獸!」她踢叫著。
「瞧你一副不男不女的樣子,倒還有曲線嘛!」他的嘲諷中不含笑意。
門一開,他將宛芸「拎」到外面,看見秘書在名彥的控制下臉色慘白,便放下她,冷厲地說:「原來你還有個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