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平不理她,逕自搬著幾個擋路的傢俱。
「他說他開了六小時的車去看瑾平,瑾平很好。」海玲繼續說。
「你這一年也好好拚托福,明年就可以和瑾平做伴,反正台灣也沒有你可以留戀的了。」琬平又說。
海玲眼睛瞄著聖平。
「你真的要搬出去住嗎?」聖平只好問。
「在你這樣對她以後,她還有心在我們家住下去嗎?」琬平趁機說。
「琬平,別再說了!」海玲忙阻止。
海玲東西不多,兩個小時就清理完。
回程琬平坐他的車,又忍不住叨念:「我真不懂你。海玲能幹賢慧,一定會是你的賢內助。你們一個習醫、一個學護理,加上我的藥學,三人共同創業,前途一片光明,是最佳的組合,根本不要靠什麼汪院長。」
「琬平,你想的太簡單了。這個社會是很現實的,真才實學還不夠,還要講人脈關係。我們三個現在就像哇哇學步的孩子,你以為真能撐住一片天嗎?」他說。
「但你也不可以為了人脈關係出賣自己一生的幸檔吧?!」琬平繼續說:「那個汪曉青根本和你不同層次,無法溝通。若生活在一起,保證你會痛苦後悔,她只會成為你的負擔和笑話而已。」
「你一點都不瞭解我和曉青相處的情形。我想你也不願真正去認識曉青,只任由偏見去左右你的看法。」他口氣很嚴肅,「我只說一遍,曉青有可能是你未來的嫂子,你若尊重我,就必須尊重她。我不希望聽到任何污蔑或輕視她的話,你聽清楚了嗎?」
「知道啦!」琬平呆了一下才說,又小聲加一句,「還沒結婚就開始惡兄惡嫂了!」
有關曉青的事,他實在不想再談。幸好老爸、老媽見多識廣,會看曉青的優點,並不反對她。
他第一次帶曉青回家,捷之的喜歡就溢於言表,父子的品味大概不會差太多,美錦則有所保留。但曉青義工當多了,又有天生的親和力,幾次送禮和談烹飪服飾,美錦就逐漸心軟,還偷偷說,她一直希望有這樣的女兒。
今天美錦就跟著曉青去當義工,為她退休以後的生活鋪路,現在兩人熱絡得很。
他相信曉青是他多方思考下,理智又正確的選擇。
第七章
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早上去基金會幫忙策畫這個月的活動,又趕在中午前把畫好的四幅蘭送去裱框,當老爸新辦公室的裝潢。下午上了一堂幼兒舞蹈課,馬上被天宇叫去譜新歌「永恆」。
天宇最近心情大好,曉青認為「迷失」那張專輯大賣並不是原因。反正他變得有點怪,特別興奮,是她認識他五年來所未見。而且他還告訴她一個驚人的消息。
「我要把『永恆』當做我退出歌壇之作。」天宇說。
「什麼?你才二十七歲耶!還可以唱好幾年呢!」曉青不解地說。
「但我已經唱了十年,也該趁還年輕換換別的跑道。」他說。
「可是你的音樂才華……」她說。
「傻瓜,我又不是要退出音樂界。」他說:「我只是想退居幕後,有更大的作為。我又不想唱跳一輩子。」
「那你有什麼打算?」她問。
「明年一月我就要到舊金山念音樂創作,順便利用那兒的新環境完成『永恆』,你看怎麼樣?」他微笑地說。
「舊金山?郁青不是在那裡嗎?」她馬上問。
「沒錯!」他說。
看他的神情,這個決定不只是關於他一個人的。她有一種好笑的直覺,郁青是那雙後面推動的手。但她急著要到聖平那兒,沒時間問出真相。
想到聖平,她就滿心甜蜜,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到他身邊。昨天他在醫院忙著,她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看見他了。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的思念可不僅於此。
屋內暗暗的,她昨晚烤的小餅乾已消失一半,聖平八成吃完就呼呼大睡。
她輕手輕腳地走進臥房,拉開窗簾,又撿拾他丟了一地的衣物。日光和聲響都沒有驚醒裡在被單中的他。
她爬上了雙人床,注視熟睡中的聖平。他臉上迷人的線條全部鬆懈下來,嘴邊下巴有初冒的青胡,她再也沒看過比他更帥的白馬王子了。
她忍不住躺在他身邊,緊挨著他溫熱的身體。手放在他胸膛,臉靠在他肩膀,分別感受他的心跳和脈搏。一個十月微涼的午後,最大的享受莫過於與情人共枕了。
她正舒服地要睡著時,有人扯她的髮絲。她睜開眼睛一看,正對著聖平若有所思的眸子。
「嗨!」他輕輕和她打招呼,「你又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一個剛睡醒的男人是很危險的嗎?」
「危險?怎麼危險?」她偏靠得更近,「會咬人還是會吃人?」
「比這些都可怕!」
他一說完,便翻身把她壓在床上,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紅著臉咯咯笑個不停。
「你還笑得出來?」
他邊說邊用力吻她,由唇到臉到耳垂到柔細的香肩,她忍不住酥癢的感覺,又笑又動,他只將她箝制得更緊。
突然,他放開她猛地坐起來,抹抹臉久久才說:「天呀!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曉青,我們結婚好不好?」
「結婚?」她太驚喜了,一下子無法反應。
「是呀!你不是一直想嫁給我嗎?」他有些不自在。
「你在向我求婚嗎?」她想再確定。
「沒錯,我是在向你求婚。」他開始不耐煩了。
「可是……求婚不是應該在有鮮花戒指和燭光晚餐的浪漫氣氛下進行嗎?」她委屈地說:「我怎麼能向別人說,你是穿著內衣內褲向我求婚的呢?」
他又摸頭又皺眉,彷彿被她難倒了。
「和你開玩笑的啦!」她笑著抱住他,「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一千一百個願意!」
「你還說你不刁鑽!」他埋怨著,下床穿衣褲時又說:「十二月訂婚,明年四月結婚好不好?」
「還要等這麼久呀?!」她像消了氣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