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陳玉磷突然想到說:「剛才跑來和我說話的男孩就是何永旭的兒子,你認出來了沒有?」
「認出來了,和他爸爸一模一樣。」孟茵淡淡地說。
「是呀!這小帥哥有一大堆女朋友,而且全跑來當義工,整日吱吱喳喳的,連我家瑋芝也拿他當偶像崇拜……」
孟茵聽夠了何永旭的事,便打斷陳玉磷的話說:「瑋傑和瑋芝都好吧?他們一定長很大了羅?」
問題一轉到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陳玉磷便立刻忘掉何家的種種,口沫橫飛的談起那兩個悉心栽培的寶貝,整整有半個小時之久,才滿足她母性的成就感。
在連老公的事也報告完之後。陳玉磷才又想起要問的事,「你這次回來,是要長住,還是暫時的?」
「我是回來定居的。」孟茵說:「我大姐和小弟人都在國外,總要有人留在台灣陪我爸媽吧!況且,我很想念台灣,目前我已經找到一份在專科教書的工作了。」
「太棒了!我又多一個朋友可以聊天了!」陳玉磷說:「有好一陣子,我還以為要永遠失去你的消息呢!」
「我有寫信呀!但兩年前我離開俄亥俄州後,就再也沒有你們的訊息了。」孟茵說。兩年前?陳玉磷想一想說:「我記起來了,那段時間很亂,因為我子宮長瘤,住院開刀。」
「長瘤?我真的不知道,你還好嗎?」孟茵忙問。
「是良性的,沒有關係。」陳玉磷又說:「接著便是亞梅和盈秋先後結婚……」
「哇!她們終於結婚了!」孟茵心情大好地說:「這是我回國來之後,聽見最教人興奮的一件事。」
「早就是舊聞了!」陳玉磷笑笑:「亞梅去年生了一個女兒,然後和她老公搬去台中,夫唱婦隨;而盈秋嫁了一個生意人,老婆過世,有兩個女兒,今年初全家移民到澳州去了。」
「人生果真是滄海桑田,變化迅速。」孟茵很感慨的說。
「反而是你,當年轟轟動動的訂婚出國,現在又回到原點。」陳玉磷亦感觸良多,「對了,你家是不是搬了,我和亞梅曾循舊址去找,但已經換人住了。」
「是呀!我們另外買了房子。」孟茵說出地點。
陳玉磷聽到街巷名,不禁眼睛一亮,「嘿!好巧喔!明天有一場何詠安的政見發表會就在你家附近的小學,過來聽聽看嘛!」
「你對政治真是上了癮,三句不忘拉票。」孟茵笑著說。
「這不叫上癮,叫參與時代大動脈。」陳玉磷強調,「真的很值得聽喔!尤其是有關婦女兒童權益方面,何詠安有很多新的創見,包你會感動不已的!」
孟茵並不想靠近任何永旭家人會出現的地方,但面對好友熱切的邀約,也只有先點頭應付。
「哎呀!我差點忘了瑋芝今晚有鋼琴演奏會。」陳玉磷看著手錶,急急地說:「我得走了!我們保持聯絡,我還是想替你做媒,把你嫁掉啦!」
她們在歡笑中分手,孟茵看著陳玉磷匆匆離去的背影,突然想到,她應該囑咐好友,別向何永旭提起她回國的事,但才要張口喊,卻又止住。算了!何必多此一舉呢?也許何永旭早就不在乎了。
天慢慢地轉黑,街頭寂寞,家更淒清。她一下子對這自由自在的生活意興闌珊起來,和白日輕快的心情形成強烈的對比。是因為遇見陳玉磷,又得知何永旭的近況嗎?
她早該知道,依何永旭的脾氣,不會那麼容易和他前妻復合,就好像他不曾留給她太多的回頭機會一樣。那個丁華心似乎是百份之百地符合他的要求,再加上能得到何詠安賞識,必定也受到何家大小的歡迎吧?
丁華心一定不像她這麼優柔寡斷又小家子氣,何永旭會不會也癡癡地望著丁華心,說她也是大漠公主,前世的情緣呢?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孟茵用力的甩甩頭,人生聚合各有定數,她真的不是何永旭世界裡的人,即使到現在,她仍無法有丁華心那麼出色的條件去配合他,又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舊愛只宜回憶,人生的路仍要走下去,不是嗎?
☆ ☆ ☆
世軒一回到競選總部,還來不及整理文宣品,就首先衝到洗手間去看他那兩顆可惡的青春痘,果真是比早上起床時又大了許多,不但紅腫,還有白膿。
去他的青春期特有的現象!為什麼有人吃十包薯條,火氣大得滿嘴冒泡,皮膚就是不長東西?這不公平嘛!
他用力洗臉,碰到那兩顆勞什子,還痛得慘叫一聲。
奶奶叫他多吃蔬菜水果,說是體內排毒;爺爺一雙老花眼,說他根本沒看到,老爸和老媽都發誓他們身上沒這種遺傳;姑姑則說非常酷,乃青春的象徵,她也想長几顆。
酷什麼?要的話,全送給她好了!
「男人真正重要的東西在腦袋裡,而不是外表。」老爸今早又舊調重彈的說。
廢話!因為他長了一張老帥哥的臉,才能說這種風涼話!
老媽更鮮,拿了一堆保養品來。拜託!他又不是女生,若是又按摩、又敷面的,不被眾人笑死好幾次才怪!
最可恨的是堂姐,拿幾瓶不同的青春痘藥膏給他,一邊掩面發笑說:「小心喔!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簡直是烏鴉嘴,結果由一變兩顆,他努力地用頭髮將它們遮住,丁華心說頭髮有油,會讓青春痘更嚴重,去她的,總比被人看見好吧?
用各種力道甩了幾次頭,把髮梢落到剛好的角度,世軒才若無其事地踱出來。
恰好丁華心在問:「玉磷呢?她老公打電話找人哪!」
「說是碰到老朋友,先走一步了。」有人回答。
世軒突然想到孟茵,方才看到她,還真令他傻住了。回憶起少年無知時,曾對她的敵意及無禮,真的好糗!
這幾年來,他一直覺得老爸和孟茵的分手與自己有關,但大人不提,他也不敢問,只記得她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再也沒有人講她的名字,彷彿她不曾存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