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以前不是和她勢不兩立嗎?」何永旭揚起眉問。
「別提那些糗事了,我那時的想法能算數嗎?」世軒哼哈兩句說:「爸,你該操心的是丁阿姨,大家都在逼你娶她喔!」
何永旭直視著路面,轉個彎才問:「你有什麼意見嗎?」
「當然是和丁阿姨攤牌,老實說你要娶謝阿姨呀!」世軒用小大人的語氣說。
「好小子,一部電腦就收買你了呀?」何永旭笑著說。
「亂講!你本來就比較喜歡她嘛!」世軒抗議地道。
何永旭只是笑,不再理會世軒。
「真的,你們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世軒急急地說。「你和丁阿姨在一起時,老闆著臉孔;和謝阿姨在一起,就笑瞇瞇的。還有,以前丁阿姨幫你整理辦公室,你會凶她一頓;換成謝阿姨,你不但沒罵,還說我亂嚇她,這不是很清楚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嗎?」
「哦?你問過她了?是她說的嗎?」何永旭問。
「我問她,她說不予討論。」世軒反過來問,「你自己不知道嗎?」
「唉!你才十五歲,哪裡懂得大人世界的錯綜複雜呢!」何永旭帶點無奈地說。
「有丁阿姨,又有謝阿姨,當然複雜啦!」世軒非常得意自己這種頗有智慧的話語。
事情終會有個了結的,何永旭想,但不是現在,必須等到何詠安大選之後。
☆ ☆ ☆
選舉結果,何詠安在預料中以高票當選連任,接連幾日,慶功宴不斷。居功厥偉的丁華心場場必到,出盡風頭,除了是何詠安的首要助理外,還儼然是何家的一員般,這送往迎來的熱鬧氣氛,要直到元旦過去,才逐漸沉寂。
自從孟茵出現後,何永旭就很少再和丁華心私下碰面。
而丁華心也全心放在忙碌緊張的選戰上,根本無法察覺何永旭的變化,反正他一向專注於做研究,常常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她再怎麼神機妙算,也沒想到會殺出個「第三者」來。
這幾個月來,何永旭顯得相當煩躁,不知如何將事情解決。在得知孟茵仍未婚的那一刻起,他的希望又萌芽了,再也管束不了自己的心,失而復得的寶物,再難得他也不願意鬆手。
對於丁華心,他始終沒有要她的強烈慾望,他們的交往,全是家人順水推舟的結果。
何永旭在孟茵離開後,已對感情種種相當絕望,然而,在他的事業慢慢有成,名氣地位也隨之而來的時候,身邊少個賢內助,情況往往是意想不到的尷尬及不便。
他的確需要一個妻子,也覺悟到自己早過了談戀愛的年齡,所以便考慮到像丁華心這樣的女人。她獨立自主、精明幹練,明白自己要什麼,不需要男人花心力去呵護,就凡事打點妥當。
與其說是愛人,不如說他和丁華心之間,更像是朋友和夥伴。他們的吻和擁抱幾乎是零,丁華心還當他嚴肅保守及不解風情,哪裡知道他一碰到孟茵,就全然變成另外一個人呢!
嚴格說起來,他的處理方式對丁華心是極不公平的,他也常納悶,在每件事都無往不利的他,為什麼在婚姻和愛情上就波折重重呢?
比如孟茵,直到現在他仍摸不清楚她的想法。四年前,她想當他的情人,卻選擇了別人;四年後,她拒絕當情人,又和他交往,完全打亂了他思考的邏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耐心,不再給她距離及空間,讓她沒有機會再逃避或遠走高飛。
而丁華心也是相當棘手的,她是個好強、好面子的女人,為了顧及自尊,大鬧一場是不至於,但給他點苦頭吃則是免不了,這就要看他的立場是否夠堅定了。
攤牌那一天,何永旭選擇的地點是丁華心最喜歡的茶藝館。一坐定,他便直截了當,不拐彎抹角地說:「華心,我考慮了很久,覺得自己不能夠娶你。」
丁華心倒了一半的茶停下來,表情極驚愕,「不能娶我?你是什麼意思?大家都已經知道我們要結婚,你竟說出這種話來?」
「我並不愛你。」他冷靜地說:「我們今天的局面大部分都是詠安起哄的,我沒有及時阻止是我的錯,但我實在不能讓錯誤再繼續下去。」
「你不愛我為什麼不早說?今天都到這個地步了,你教我怎麼做人?」丁華心的聲音忍不住高揚了起來,「你這樣出爾反爾、背信忘義,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事情有那麼嚴重嗎?我們婚也沒訂,喜帖也沒發,叫停正是時候。」何永旭見她咄咄逼人,也不甚愉快地說:「一個沒有愛的婚姻,你真的要嗎?」
丁華心瞪著他,之前付出的所有心血皆付諸流水。她不甘心,卻又怕弄得更僵,他一向深思熟慮,突然喊停,必事出有因。
「有另一個女人,對不對?」她出其不意地問:「她是誰?是誰在我為你妹妹拚死拚活時乘虛而入?」
「華心,我們原本就不適合,與任何人都無關。」他並不想扯進孟茵。
「她是誰?」她鐵了心要問到底,「我有權利知道,你有義務告訴我,不是嗎?」
看情況,若他不稍微「交代」,她絕不會善罷甘休。何永旭只好說:「她是我四年前認識的女孩子。」
「她是什麼來歷?比我能幹,還是比我年輕漂亮?」她尖銳地問。
「她沒有你能幹漂亮,她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女人。」何永旭淡淡的說。
「平平凡凡?」她激動地責問:「你在說笑嗎?平平凡凡卻能奪走你?我倒想去見識見識她是怎麼個平凡法!」
「華心,我們之同真的不干她的事。」他緊張地說:「她剛從美國回來,根本不清楚你,你若去找她,只會弄得彼此尷尬和難堪而已。」
丁華心從沒見過何永旭失措的樣子,心被刺痛一下說:「瞧你那保護的口吻,彷彿我是什麼凶神惡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