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二十四個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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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這三個人的舉動,讓林世駿等不及畢業,就提前向桑琳告白了自己的愛。※※※一封淡藍色的信,寄到了桑琳的家裡。她想不通朋友中誰會如此有情調,等她打開一看,讚美及情話躍然於紙上,那奇特的熱情衝擊著她。

  她太驚訝了,久久無法反應。來信人稱她「Sunny」,自稱「S·C·L」,日期是四月二十七日,上個星期的事。這會是誰呢?

  等她看到那首「二十四個季節」的詩,她才明白這是出自林世駿的手,他說詩是為她寫,二十四季是指他們年齡的差距,他愛她,愛得義無反顧!

  瞧他那像大人的筆跡及口吻……當然,在某種定義上,他已是成人了,只是,他終究是個學生,怎能用愛人的口吻呢?

  她只教了他三個星期,真正接觸是在醫院那一、兩個月的事,這期間她是否做了什麼誤導他至此?

  憑心而論,她是挺喜歡林世駿的,他的聰明、想法及感性,都在一般人之上,不只和他同齡的人不能及,就是桑琳所遇過男性朋友或同學,也不見得能有他的深度和談吐。

  會不會是常常在談話中忘了他的年紀,不知不覺的越過師生界線,令他有了不應該有的錯覺?

  桑琳尚理不清思緒,深夜時,林世駿就打電話來了,用遲疑低沉的聲音說:「老師,你收到我的信沒有?」

  會叫老師,表示還有救,她很正經地說:「收到了。但你似乎給錯對象了,我沒有你形容的那麼好,什麼陽光、巧笑或美目的,你是不是唸書念過頭,變得瘋瘋癲癲了?」

  「我沒有瘋癲,今天是我愛上你八個月的紀念日,從去年暑假在傳達室你為我擦傷口時,我就無時無刻不想著你。」他在話筒那頭說。

  去年暑假?桑琳不太記得這件事了,急急的說:「林世駿,不要開玩笑了,我是老師,又大你六歲,這是不正常的。」

  「只要是你,一切都很自然!你看起來比我小,若穿起高中制服,根本就像我的同學。」

  「什麼同學?當阿姨都可以了!」桑琳口氣不佳的說。

  「你生氣了嗎?」他有些悶地說:「對不起,但我真的無法控制自己對你的感情,我信裡的話都是肺腑之言,在我的眼裡,你就是如此美好,真的!」

  他的語調中帶著無奈及傷感,桑琳想起他畢竟是個學生,自己有輔導的責任,行事不能太過狠絕,免得釀成大錯。她小心翼翼地說:「不!我一點也不美好,數一數,或許一千個缺點都不只。你看到的不是真的余桑琳,而是你心目中理想的形象,等你以後真正交女朋友就會明白了。」

  「我已經交過女朋友,美女也見多了,我相信自己的感覺,她們沒有一個比得上你。」林世駿頓一下又說:「老師,我保證這不是戀母情結,也非家庭因素,別輔導我,愛就是愛,說什麼也改變不了。」

  桑琳深吸一口氣說:「好,那我告訴你,我不會跟比我小的男生在一起,一歲、半歲都不行,更不用說六歲了,你能死心了嗎?」

  「年齡比你小又有什麼不對?」他辯駁著。

  「當然,女人會快老,你難道沒聽過?」她說。

  「不論你變得多老,在我心理,你永遠年輕。」他回答。

  「林世駿,你太天真了!當我年華老去時,你還年輕,你會厭倦、會後悔將生命浪費在我的身上,甚至不用那麼久,等你一上了大學,馬上會改變,然後覺得你此刻的心態荒謬至極!」

  「不!不會變的!」他堅決地說,「若真要變,那也是五、六十年之後的事,那時,我七十歲,你八十歲,年齡早就不算什麼了。」

  「不要談五、六十年後,我保證你很快會淡忘我的,為什麼不專心讀書呢?」她有種說不通的無力感。

  「我不會淡忘,也不會改變。」他再強調一次。「會的,時間將會改變一切。」她清楚的說。

  「我說不會,你說會。」他在電話那頭說:「不如我們來打個賭,若我贏了,你就嫁給我;若我輸了,我就娶你。」

  桑琳感覺腦袋一片混亂,她知道他聰明過人、能言善道,但沒想到說起情話來也是一流,如果她是個十七歲的高中女生,魂大概早就被他勾去,對他死心塌地了吧?

  彷彿心中有感應般,林世駿說:「假如我現在是二十五歲,我們必然在一起了,對不對?」

  「假如你二十五歲,或許我們根本不會認識。」桑琳歎口氣說:「和你同齡的女孩子有那麼多,為什麼你不找她們呢?像我這類型,甚至比我好的,隨處可見,你找我完全沒有意義。」

  「不!你錯了!桑琳只有一個,百年才一個,獨一無二的,只屬於我,沒有人可以擁有。」他激動地表白。

  「林世駿,聽清楚,你的桑琳,並不是我余桑琳。」她強作冷靜的說:「我還是那句話,好好唸書,以後不許再寫信或打電話給我,明白嗎?」

  不等他回答,她就毅然決然的掛斷電話。有好一陣子,她還真怕他會再打過來,但四周寂靜無聲,電話鈴聲始終未再響起。

  她摸著自己滾燙的臉蛋,醫院裡的一幕幕情景如電影般反覆播放。當時,她完全無知,不明白自己已深陷在戲裡。

  如今想來,林世駿很多的行為及欲言又止,包括慇勤、關心、幫忙種種,都不是所謂的尊師重道,而是另有意義,這終於可以完全解釋他那些令人莫名其妙的舉動了。

  比如那首泰戈爾的詩——世界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還有,他老是說他和她是同一時代的人;又說,二十四個季節,於人生不算什麼差別……

  她放任自己和他長談,是不是她在潛意識中想要吸引一個優秀的男孩子?是一種屬於女人的本能,連當了老師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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