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你和小周十六歲就認識,戀愛七年,結婚……也有十一年了,那麼深遠的感情如何說變就變?」桑琳簡直無法置信。
「他說就是因為太熟了,才沒有新鮮感,而愛情也早已褪色。而且,十六歲就在一起,我根本沒讓他有選擇的機會,他不懂什麼叫愛情,直到認識那個女研究生,他才知道他要的是什麼,還求我成全他們。」呂雲咬著牙說:「我不甘心!那我近二十年的青春又算什麼?」
「你打算怎麼辦呢?」桑琳握著她的手問。
「不知道,但我不會輕易讓步的!」呂雲很很地說。
桑琳歎了一口氣說:「孫慧芬離婚,你的婚姻又出了問題,你們都曾是令人艷羨的兩對佳偶,條件相當,又受人祝福,怎麼也會落得千瘡百孔呢?所以,幸福的定義其實並沒有一個標準。」
「可不是嘛!」呂雲喃喃的說。
藥效發作,桑琳漸漸的睡著了。
呂雲不放心她,但自己家裡也有一堆事必須處理,所以,翻了翻電話簿,她要找林世駿,一個女人被他害成這樣,他還能置身事外嗎?雖然桑琳屢次警告她不許讓林世駿擔心,但呂雲早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女人總不能永遠都只有挨打的份吧?
可她運氣不好,電話老是打不通。後來,她只好試著找杜明峰,但也只有答錄機回話,於是,她沒好氣地吼道:「桑琳病得快死了啦!如果你看到那死沒良心的林世駿,就要他立刻過來一趟,否則我就要去抓人了!」
再喂桑琳一點水,手機響起,是在安親班的女兒。呂雲匆匆收拾東西正要出門,電話鈴聲大作,她衝過去接,正是那個「失蹤」多日的林世駿!
「是呂老師呀,桑琳呢?」他很意外的問。
「虧你還記得桑琳!」呂雲一肚子火,正好找到宣洩的管道,「她已經被你們整掉半條命了!你怎麼可以讓你媽到學校裡來鬧?還到校長室說要告到教育局去,弄得人盡皆知,你教桑琳如何忍受?她根本是無辜的耶!」
林世駿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媽……鬧到學校?」
「沒錯!今天都貼大字報了,說什麼桑琳勾引男學生,殘害民族幼苗,無恥……什麼難聽的字眼都有。」呂雲繼續罵道:「這整件事我最清楚,你才是始作俑者,桑琳當初根本不想接受你,要不是你死追活追,用些自殺臥軌的伎倆,她才不會理你呢!如今東窗事發,她卻得承擔一切的罪責,說她誘惑你,你變成全然無辜的受害羔羊,可憐天真的小男生。天呀!這是個什麼世界!全沒公理、全沒正義嗎?」
「桑琳還好嗎?」他打斷了呂雲的歇斯底里。
「她快死了啦!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千夫所指,無病而死,你若再不來看她,就來不及……」
她還沒吼完,電話那頭就「嘟」地斷掉了。可惡!這是什麼意思?他來還是不來?
唉!管不了這麼多了,她自家的屋頂不也要掀了嗎?
☆ ☆ ☆
林世駿臉色死白,東轉西轉的,一會兒穿鞋、一會兒找鑰匙,還撞倒好幾樣東西,把在廚房的吳荷麗引出來,她警覺地問:「你要去哪裡?晚上不是說好要請安美阿姨吃飯嗎?」
「我要去看桑琳!」他蹲下身繫鞋帶,不看母親。
「不許去!我們都講過的,等我準備好再一起去,不是嗎?」吳荷麗阻止著。
「是的,我們都講過的!」林世駿霍地站直身,「那你怎麼可以偷偷的到學校去,讓桑琳做不了人呢?」
「我沒有『偷偷』的,我是光明正大!」吳荷麗瞼色一變,「我只是去討個公道,當我兒子十八歲,我交給他們時,他們為何找那樣的一個女老師來教你?難道我沒有資格查個水落石出嗎?」
「根本不用查,問我就夠了!這幾天,我表達得還不夠清楚嗎?我愛桑琳,是因為她的人,和她的年齡及老師的身份無關,你為什麼要把事情擴大,鬧得人盡皆知呢?」林世駿憤怒的說。
「因為這本來就是一件大事!無論你如何否認,她都曾是你的老師,也大你六歲,在別人看來,就是違逆倫常。」吳荷麗拉住他說:「兒子,老媽是在救你,想要一棒打醒你呀!你才二十二歲,前途遠大,怎能一輩子受她拖累、控制呢?或許你以為那是愛,但真的不是呀!」
「媽,是真愛,桑琳就是我要的,如今因為你的偏見,她受人歧視、排擠,心裡一定痛苦極了,我要去見她,你再也阻止不了我!」他努力的想要掙脫母親的箝制。
「那麼我呢?我心裡就不苦嗎?你顧那女人,就不想想老媽嗎?」她就是不放開他,努力將他往裡屋拖,「我辛苦的生你、養你,一滴血、一滴淚的。雖說十二歲以後你都跟著爺爺,但我哪一年不是奔波來回,甚至比一般的母親都辛苦?自從知道這件事後,我天天都在怪自己,只顧你老爸,沒顧到你,讓你缺乏母愛,所以才讓你找上一個女老師。你若再這樣下去,我真會愧疚到死,若救不了你,我一輩子也不能原諒我自己。」
「媽,你是個好母親,我愛你,也從來不缺乏母愛。我很清楚,對你的愛,和對桑琳的完全不同,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並且成全我。」林世駿趁她手略微放鬆之際,衝到門口說:「媽,我必須去看她,如果不去,我才會愧疚到死!」
「慢著!不准去,你去看她,就是眼裡沒有我這個母親,沒有你父親、你大哥,還有整個林家!」吳荷麗有走投無路之感。
「媽,你何必逼我呢?你已經許多年不管我,為何又在此刻插手?」他扶住門把,低聲的說。
他仍在怪她未盡母責!吳荷麗用一種賭氣的方式忿忿地說:「我今天就讓你選,有餘桑琳就沒有我,看你是要我,還是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