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柔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敢相信地問:「你願意放過我小叔?」
「這由你來決定。」他不動聲色地說。
「我?」月柔完全不解。
「是的。我放過了他,你拿什麼交換?仇恨之心無法輕易平息的。」他眼眸緊鎖著她。
「我除了花圃花坊,什麼都沒有。而這些也是屬於盛南的,我能有什麼可以交換的呢?」
她幾近絕望地說。
「我不要花圃花坊。」他一字字地說:「我只要你。」
月柔太震驚了,腦中一片空白。
「我要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我已經準備了一棟房子,你只要把衣物帶過來就夠了。」
他用談生意的口吻說:「我們不全要在同一個屋簷下,還要同睡一張床……」
「同居?」她終於能思考:「當你的情婦?」
「隨你怎麼說!」他依然態度冷靜:「反正我們要在一起,出雙入對,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為什麼?是為了羞辱沈家嗎?」月柔咬著牙:「我告訴你,那是沒有用的,沈家根本一點都不在乎我!」
「但畢竟是沈家人,流著沈家的血。」榮軒語氣強硬:「你不是為沈紹揚來求情嗎?放過他,總要有另外一個人付出,不是嗎?」
月柔好想扯下他臉上那個面具,也顧不到揭舊瘡疤的痛苦,她忍不住說:「十年前你欺騙我、羞辱我、利用我來為你姐姐報仇,難道這些代價還付得不夠嗎?」
提到過去,他也無法再冷靜,他目光灼灼地說:「還不夠!你逃走了,不是嗎?逃到日本、美國那些不知名的鬼地方!十年來,如霧縹緲,現在你終於回來了,正是我們做個了結的時候!」
「我不會再讓你愚弄我了!」她顫抖地說:「我再不是當年那個愚蠢無知的小女孩了。」
那個月柔並愚蠢無知。「他低低地說:「她溫柔純真、百依百順,愛得忠誠,愛得細膩,像個天使……」
「夠了!我不要再聽了。」她用手拚命摀住耳朵。
「我要那個月柔回來!」他抓下她的手:「一樣溫柔,一樣順從,一樣可以為我生、為我死。」
「不!」她掙脫他的觸碰:「你堂堂一個盛南的總裁,要找這樣的女人何其多,你可以一呼百應,為什麼來招惹我?!」
「沒有錯,我可以一呼百應。」他靠近她說:「但是她們身上都沒有我復仇的印記。」
月柔閉上眼,希望一切只是一聲惡夢。
「如果我不願意呢?」她緩緩說出。
「很簡單!我現在是操縱傀儡戲的人,手上牽著你大叔、你小叔、你的合夥人,還有他們的家人。我可以把線一放,將他們扔在火坑裡,燒個片甲不留。」榮軒不容她轉開臉:
「而你能解救他們。」
又是一個驚愕,月柔不相信地問:「你是說,只要我和你同居,你會停止所有的復仇計劃?!」
「是的,我不會再動他們。」他面無表情地說:「只要他們表現良好,我會公私分明,生意歸生意。但他們若有影響盛南經營的舉動,我仍要干預,但與私仇無關。」
太不可思議了!他會不會又在使詐?畢竟他曾騙過她一次呀!
「我不懂,為什麼要我……」她好困惑。
「我有我的理由。」他一句話帶過。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她質問著。
「你只有相信我了,不是嗎?」他直截了當的說:「還是你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把線一根根放掉?」
「那你母親怎麼說?她同意嗎?」月柔仍掙扎著。
「那是我的問題。」他想都不想地說:「你還有三天的時間來考慮。三天後的晚上,就是星期五晚上,我由香港回來,若你搬進屋子,就表示同意我們的協議了……」
「要多久?」她打斷他的話。
「什麼?」他皺著眉看她。
我是說,如果我答應同居,要多久才能解了你的仇恨之心,一個月?兩個月?「她厭惡地說。
「誰知道呢?」對她的口氣,他回以更冷酷的:「若要花一輩子,你也只好奉陪。」
回程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氣氛十分僵滯,到月柔二樓公寓門口,他拉也,交給她一個信封。
「這是房子的住址和鑰匙,好好想我的話。」
他說完,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只留下滿心愁緒的月柔,幾乎癱軟在牆上。
那個拉拉扯扯信封,像個千斤重的石頭,沉沉地壓扣在她的手上心上。
第七章
月柔食眠難成,惚惚幽幽地度日。
那天,與榮軒傳佈回家後,明雪就守在客廳裡,一看見她,就興奮得問個不停。
「我知道鄭榮軒年輕有為,你卻沒告訴我,他是那麼英俊迷人。難怪端儀被甩了,會氣得哇哇叫!」明雪說。
「我根本沒注意他的外表。」月柔心中有太多事。
「少來。」明雪不相信:「他為什麼突然找你?是想追你,還是有關雙月的事?」
月柔真的無心談話,只好委婉地說:「是有關生意上的事,花坊的事,只是還有一些細節要考慮。」
「我簡直好奇死了,你講話幹嘛不清不楚嘛!」明雪不滿意地說:「細節?什麼是細節?」
「不要問好不好?!」月柔心煩地說:「三天後就會有答案,你就知道了!」
明雪噤口,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心浮氣燥的月柔,她有預感一定發生什麼事了。但月柔不說,她也沒轍。
月柔的心情由不信、排拒、厭惡、無奈到恐懼在輾轉反側不可得中,她循址找到榮軒所說的房子,位置恰在花坊往花圃的路段蹭,是個美麗的新社區,叫新城山莊。四周有小山、人工湖,景致十分幽美,山莊內的建築是紅瓦白白牆的獨棟別墅,如童話世界。
社區大門警備森嚴,她還被盤查一番。
「沈月柔,我找到你的名字了。」警衛笑著說:「對不起,這是例行公事,因為這一所除了鄭先生和裝修公司的人外我沒見過什麼人在三十號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