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也驚不醒她,尤其看到他充滿慾望的雙眸,不自覺地哀求她,彷彿她是他唯一的天地時,只有無條件的棄甲投降,讓罪惡的歡欲任意縱行。
激情過後,她整個人前所未有的脆弱空虛,她遠遠滾到床的另一邊,內心是自我厭惡與悔恨又讓他如此輕易地得到勝利。
掠奪她的身體還不夠,還要凌辱她的心。他靠近來說:「我的月柔果真長大了,告訴我,到底有多少個男人調教過你?是中國人、日本人或美國人?告訴我!」
他的手捏痛了她,她恨恨地說:「你以為我是妓女嗎?沒有!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因為他們都讓我想到可惡至極的你,令我噁心想吐!」
「噁心想吐?!」他又壓住她:「那麼剛才你那忘情快樂的樣子,又叫什麼呢?」
月柔推開他說:「不要再說了!我不知道你又經歷了多少女人。你技術高超了,我的身體或許順服,但我的心卻深惡痛絕!你這樣千方百計地羞辱我、羞辱沈家,你真的快樂嗎?你真的可以由仇恨中獲得解脫嗎?」
「只要你不要該死的反抗我,我就可以!」榮軒咬著牙:「我是不快樂,我是沒有解脫,因為你脫逃了!老實告訴你,今天即使我擁有沈家的一切,我仍不滿足,因為沒有你!這一次,我們算是彼此利用,你為沈家,我為自己,等一切結束了,或許我就可以正常地結婚生子,不會在每一個女人身上看到你的影子。」
這番沉痛的表白深深震撼了月柔,她由他的神情,知道這一切都發自他的肺腑,她從來沒想到他內心有這麼混亂黑暗理不清的一面。這就是他找她的理由嗎?
父親說的沒有錯,復仇的人也是痛苦的呀!只是她不知道榮軒的恨竟累積得如此深厚,不但侵蝕掉他的心靈中最後一塊淨土,連未來的幸福快樂亦被污染,多可悲呀!
他說他必須藉由她來解脫,又如何解脫呢?她不懂,她真正的迷惑了!
父親說,只有愛才能化解無止盡的仇恨。可是她和榮軒之間根本沒有愛,怎麼能化解一切呢?
月柔為他凝聚的淚,忍不住掉下來了!很意外的,榮軒只無言的抱住她。兩個人在黑暗時緊緊相擁,寂靜中只有月柔輕輕的啜泣聲。
第八章
風鈴所帶來的衝突,讓榮軒不合常理的同居要求,透露出一點端倪。他的痛苦還有更隱密不堪的壓抑,非要以月柔來救贖不可,她願意暫忘自己的慘痛及可能帶來的更大傷害,全心來幫助他。
她生命中曾有的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父親和榮軒。她無法使父親遠離仇恨的世界,或許她可以為榮軒帶來心靈的安寧與平靜。她願意開放她天生的溫柔甜美、寬容、忍耐、順從,像對抗險惡的命運般,來包容榮軒的恨意,他一直說她是天使,她就當天使吧!
如此一想,她的美麗容顏又掛上許久不見的微笑。
六月是結婚的旺季,店裡多雇不少人手,連樓上的林媽媽也來幫忙扎新娘的花束。
近中午時,店裡來了三名不速之客,是芙玲、端儀和剛出院的意秋,她們的臉色都非常不好。
「沈月柔,你真不要臉也!竟敢跑去和鄭榮軒同居,簡直敗壞我們沈家的門風……」端儀一來就當眾開罵。
「端儀!」意秋瞪端儀一眼:「別像潑婦一樣。」
「潑婦總比當敵人的情婦好吧!」端儀反駁。
月柔心裡有了底,忙引她們到後面的插花教室,明雪在門口探頭,一臉不放心。
「月柔,這都是真的嗎?」意秋坐下便問。
「今天早上,鄭榮軒的母親打電話來亂吵亂鬧,說你勾引她兒子,什麼難聽的話都有,差點又氣壞奶奶,這是怎麼一回事?」芙玲是三人之中較冷靜的。
月柔還來不及回答,端儀就搶著說:「就像我說的嘛!為了保住她的雙月,她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去交換。你們老說她乖巧文靜,根本是骨子裡假正經、悶騷型的,日本女人生的就是不同,沒格沒調……」
「端儀,你別扯到我母親……」月柔生氣地說。
「本來就是!」端儀氣焰高漲地說:「鄭榮軒都親自承認你給他好處了,你不覺得你很無恥嗎?不但不配當沈家人,也不配當中國人……」
「沈端儀,閉上你的骯髒嘴巴!」明雪終於受不了,衝了進來:「如果不是月柔,你根本沒有辦法穿得答模人樣在這兒叫嚷!你爸早革了職,你弟弟早入了獄。而你呢?天知道會淪落到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步!」
明雪這上說,全場的人都愣在那裡。端儀本想再辨,意秋很嚴厲地阻止她。
「月柔,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意秋不耐地問:「真相到底如何?」
「奶奶,我……」月柔不知如何開口。
「奶奶,我來說。」明雪站在月柔身旁:「月柔會這麼做都是鄭榮軒強迫的。他說如果月柔不答應和他同居,當他的情婦,他就毀了沈家,不但沈家沒有立足之地,連在美國的小辛蒂都要受到牽連,面對這種威脅,月柔能不答應嗎?」
「胡說八道!」端儀不信地說:「鄭榮軒要什麼女人沒有?絕對不需要用到這種脅迫的手段,分明是月柔自己死纏著他的!」
「他為什麼這麼做,姐姐心裡很明白!」明雪回答。
事實上,意秋暢快臉色發白,她看著月柔,十分痛心地:「天呀!這造得什麼孽呀!上一代的恩怨竟教你來承擔,我真難過呀!」
「奶奶,我去求過他了!」月柔忍著淚說:「他說這是不再打擊沈家的唯一方式。」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麼上一代的恩怨,我怎麼都聽不懂呢?」芙玲莫名其妙地問。
事到如今,意秋只好將往事全盤托出,嘉伯的固執、紹揚的被蒙在鼓裡,榮美的死,鄭和德的死及鄭家的執意復仇,由買赤溪大宅、吞併沈氏,再一一羞辱沈家人,將沈家人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