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石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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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海粟則滿腦子浮現那些白紗禮服、喜餅、新傢俱、恭喜聲……這令他有一種窒息感,不自覺地想輕輕推開她。

  「德鈴……呃……我們結婚的消息暫時不要宣佈,好不好?」他試

  著說:「我父母目前在歐美旅行,這是他們一生難得的假期,我不希望中途打代他們。所以,一切都等明年過農曆年,他們回來後,我們再做策劃。」

  德鈴有些失望,她巴不得明天就能做海粟的新娘,但她也是個明理、識大體的人,既然他已經許下承諾,她也就不必急於一時了,不過……總要有一個吻來表示兩人的山盟海誓吧?

  她深情地凝視他,手圈上他的頸背,進一步接觸的意味十分明顯。

  海粟看著她健康小麥色的肌膚,盈盈含情的杏眼,儘管她也是漂亮可人的,但他就是沒有和她顛鸞倒鳳的衝動。

  或許是他們共同工作太久,彼此太像哥兒們,也或許是他一向敬重她,不敢有冒犯之心,然而,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最後還是只有一個德鈴留下來,她應該算是他的有緣人吧?

  半晌後,海粟才收緊雙臂,低頭輕吻她的紅唇,感覺到她的激動……

  突然,一陣敲門聲傳來,海粟如逢大赦般地放開她,回應道;「進來。」

  一身白衣裙的斐兒推門而人,她今天將長髻垂下,襯著冷白的臉龐,彷彿大白天跑出一道清瑩的月亮。

  「董事長,你找我?」她平板地說。

  「海粟最討厭人家叫他董事長,以後喊老闆或岳先生就好。」德鈴的身體依舊靠著海粟,一副小鳥依人狀,好似是在宣告她的版圖,「蘭小姐,恭喜你了,我今天調升人事部經理,老闆秘書的位置,我們決定由你遞補。」

  海粟好笑地看看德鈴,她一副管家婆的樣子,如果她以為斐兒會驚喜感激到無以名狀,那她只有慢慢地去作夢吧!

  果然,斐兒只是眉頭一皺說:「我才初來乍到,恐怕沒有能力承擔這個重任。」

  「你是不是怕老闆?」德鈴好意地說:「你放心!總秘書的工作量雖然大,老闆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但基本上,他是很講道理又很有彈性的人,你跟了他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況且,我也會幫你的。」

  斐兒仍是搖頭的說:「公司裡多的是比我資深的秘書,你們還是另外找人吧!」

  德鈴還沒見過如此不識抬舉的人,她無奈地看看海粟。

  他則仍是一臉的笑,慢條斯理地說:「蘭小姐,總秘書這個職位可以分到經理級的股票和紅利,是難得的機會喔!」

  他知道什麼東西才能打動斐兒,她需要錢,只有錢才可以在她石頭般的心上,敲出一點回音。

  「蘭小姐,我利誘完了,不必再聽我的威脅吧?」他再施加壓力的說。

  斐兒很清楚他的「威脅」,但這樣一而再,再布三地升她的職,實在很詭異;然而,這既得的利益,不用她費力去爭取,雖說從此要和海粟朝夕相處,讓她覺得不妥,但也還算值得吧!

  「好吧!」斐兒回得很勉強。「我要什麼時候換辦公室呢?」

  看她那副冷傲的模樣,彷彿她才是施惠的一方!

  就為了怕她在外面和三姐夫藕斷絲連,就把她調到總公司;又為了怕她在公司裡引起群雄爭霸,於是硬把她放在身邊監視……瞧瞧這一連串的行動,他付出多大代價,竟然連婚也求了,去讓德鈴拿婚姻的繩套來扼殺他的自由!

  而他「犧牲」如此多,她還無殺的兀自保持她的鎮靜,簡直是莫名其妙!

  海粟正滿心不平時,德鈴和斐兒已談起來,兩人往外面的秘書室走去。

  前一陣子,有朋友說,他印堂發黑,要防小人,莫非指的就是斐兒?

  他到整衣的鏡子前照一照,並沒有看見什麼黑色,倒是唇旁有個淡淡的口紅印。嘿!那個冰冷的斐兒一定也看到了吧!

  她會怎麼想?想他是會吃女秘書豆腐的老闆嗎?

  如果她以為他會像其他男人般,臣服於她的魅力下,那她就錯了,因為出過一次麻疹的人,就會有終生的免疫力。

  總之,他以人溺己溺的精神將她留在身邊,他不許她再用邪惡的心思,去陷害無辜的人了。

  唉!誰教他天生就是行俠仗義的人呢?若有定時炸彈,他也只好往自己的身邊攬。

  所謂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正是他此刻的心情寫照。

  迷醉

  她的笑容是如此晶瑩飄渺,

  他不禁在心中自問,

  當陽光消失、冰原又回復黑暗時,

  他能自這冷熱交替的情海中脫身嗎?

  替海粟工作真的很不容易,他是個精力充沛的人,創造力十足,天天都有不同的點子。但同時,他也是個討厭細節的人,所以,他身邊的人,就必須善於分析整理,連再瑣碎的事情都必須能—一擺平。

  這對斐兒而言,並不是太困難的事,因為無情的人,多半有極強的耐力。

  她曾花長時間看蜘蛛和壁虎爬,曾徹夜醒著抓鬼,曾機械式地做幾天幾夜的手工……相形之下,海粟一連串的指令,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她甚至連氣都不必喘一下。

  能力證明後,最麻煩的還是人際的相處上。

  海粟算是第一個被她「騙」的男人,這就好像少女的初戀,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在眾男人中,他的地位永遠不一樣。

  而這種「不一樣」拉遠了他倆的距離,就如那句「相見不如懷念」的話,在心中是鈍鈍的痛楚;但情況反轉過來,若要每日面對八小時以上,那可真是強忍著在傷口上灑鹽的酷刑。

  他在時,必然不離她的視線範圍:但不在時,她也熟知他的行蹤,甚至由電話中兩人交談更多,更無法避免接觸。

  為什麼不乾脆離職?她一點都不怕他揚言不讓她找到新工作的『威脅」;那麼,股票和紅利算是最主要的誘惑了,再也沒有一家公司能給秘書如此優厚的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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