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石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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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斐兒有些驚訝,但隨即明白,「哦!我忘了,你看過我以前的紀錄。」

  「你說屋裡有鬼,是鬼放的火。」海粟回想著,「你真的看到鬼了嗎?」

  「我住的房子不是鬼屋,就是很陰的建築,近似墳墓的地方,你能期待什麼?」斐兒笑笑說:「不過,我始終沒抓到它們,而我也沒有變成一個鬼。」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有個外號叫『鬼見愁』,或許你應該請我當保縹,護在你的左右,讓你免受那些陰氣的騷擾。」海粟半開玩笑地說。

  「我現在不需要了。」她回答道。

  兩人聊著聊著.已經到了斐兒的公寓。依照習慣,她開門下車他目送她平安上樓,這晚就算結束了。

  但今天,斐兒道完謝後,只是眼睛看著車窗外的黑夜說;「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今晚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和你出去吃飯看戲了。」

  海粟猛地轉頭看她,神情滿是吃驚,「為什麼?這不是你向來最喜歡的遊戲嗎?找個有錢的凱子,吃吃喝喝的,而且,我又沒有什麼非分要求,你為何要停止呢?」

  「我不想佔你的便宜。」她簡單地回答。

  「哈!這句話由你口中說出來,令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略帶嘲諷地說:「你不是一向只顧自己的需索,而不去管別人的損失及傷害嗎?現在,怎麼又會為我著想呢?」

  「我不是為作著想。」斐兒否認的說:「我只是不想再花你的錢,也不願意再和你有公事外的接觸了。」

  她說完,便開們下車,面對冰冷的寒風。

  車內的海粟卻像被火燒到眉毛,整個人陷在憤怒之中。她竟然用了「不想」和「不願意」兩個詞?!他花了大把鈔票伺候她,她居然還倨傲地擲回他的臉上,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車門在寂靜的巷道裡大聲地「砰!」了一聲被關上,海粟拉著她正要開鎖的手說:「為什麼『不想』和『不願意』?我懂了,是不是你又找到更大的凱子,他出的價碼更高,提供的娛樂更刺激,所以你要『甩掉』我?」

  「你用『甩掉』兩個字太可笑了,我們又沒有男女朋友的關係。」斐兒壓低聲音說:「你約我的原因,不過是防止公司的男同事追我;如今,我保證在當你秘書的任內,冷若冰霜,不看任何男人一眼,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海粟對她的後一段話恍若未聞,只是更靠近地說:「我明白了。你是害怕了,因為你花我的錢,我卻不為你所迷惑,所以你覺得不安全;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不為你所惑,但依然想要你、依然為你慾火焚身,你會不會放心一點呢?」

  像要證明他的話似的,他反手一帶,她整個人就在他懷中,全身上下與他緊緊密合。

  她感覺到背後那雙壓痛人的大手,腹部有著他強力的肌肉和明顯的慾望,她如碰到一團火球,灼熱了她的身,也擾動了她的心……

  突然,有人在他們頭頂上喊著:「斐兒,帶客人上來坐坐吧!」

  恍若一盆冷水澆下,門口的兩人急速地分開。

  斐兒說:「你快走吧!」

  「怎麼走?你母親在邀請我呢!」他說著,便拿過她的鑰匙,逕自開門搭電梯。

  電梯內,兩人不語,各在一邊沉澱著心事。斐兒兀自陷在他那一番表日上,這是她「攤牌」後最壞的結果,她感覺到危險的迫近。

  而海粟則一心不顧她撤離,他好不容易才將她框在自己的圈圈內,哪會輕易罷休?既然她開口要求結束,他就更不客氣地直闖她的「墳墓」裡,要她無所遁形!

  他們沉著臉踏出電梯時,拄著枴杖的芝秀便已經等在那裡。

  她見了海粟,和前一回的排斥判若兩人,眉也開眼也笑地說:「你是岳老闆吧?這些日子,我一直想找機會謝謝你,你對我們斐兒是這麼樣的照顧。」

  「叫我海粟就可以了。」他笑著招呼。

  他幫她們租的公寓,是才蓋好的,雪白的牆、明亮的窗,十分乾淨。然而,屋內的擺設很簡陋,那些薰著黑煙的神明香爐、變形的籐椅、一張有裂痕的餐桌,像都是由舊家搬過來的。

  斐兒賺的錢不少,為何不買新傢俱,改善生活品質呢?

  海粟正皺眉打量四周時,芝秀仍一直興奮地說話,「呃……我們對你真是感謝啦!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沒住過這麼好的房子,有陽台又有電梯,透亮得連鬼都不會來哩!」

  「媽,你的藥吃了嗎?」斐兒忙走過來說:「現在已經過了你睡覺的時間了。」

  「看我這女兒,老把我當小孩!」芝秀埋怨地說。

  海粟愛看斐兒「正常」的一面,也就坐下來說:「我希望這房子不會鬧鬼。」

  「不會啦!」芝秀也在地面前坐下,「說實在的,以前我不太喜歡斐兒跟一些男人出去,因為他們沒安好心眼。但你不一樣,你看起來穩重,做事又有擔當,不會等斐兒人老珠黃時,就把她拋棄。你愛她,對不對?」

  見情況有些尷尬了,斐兒立刻出聲阻止母親,並扶起她說:「我們回房去吧!岳老闆就要走了。」

  一進了臥房,斐兒就不高興說:「你怎麼在人前亂說話呢?」

  「我沒有亂說話,那男人和你是絕配,你可以制住他,他也可以制住你。」芝秀躺上床,打著呵欠說。

  斐兒不理會母親的胡說八道,逕自幫她蓋被又關好燈。

  黑暗中,芝秀模模糊糊的聲音又傳來,「真的,我沒騙你,他就是我夢裡穿黑披風的人,一直要把你搶他回去,我認得他……」

  斐兒歎口氣將門關上,隔絕了母親半夢半醒的話。

  客廳的海粟並沒有走,他正在翻牆角的那疊油畫,畫面都是很詭譎的筆風。

  一幅是狂風怒吼的大海,一個女孩坐在海中的薄牆上,飄搖動盪,隨時有溺斃之險。

  第二幅則是一個女孩行走在尖玻璃上,赤裸的腳灑淚的流著血,四周有許多只手伸出來,想拉她下去。第三幅則是一團赤艷的火在黑暗中燃燒,一個小女孩躲在最角落的石頭後,她是如此細微模糊,如果不耐心看,還會錯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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