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德鈴崩潰了,她開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我卻一直愛你,一直在等你,以為我會是你最後的一個女人!我太笨太傻,完全被自己的天真無知騙了!」
「德鈴,你是個好女人……」海粟設法安慰她。
「好女人有什麼用?在你眼裡卻不如一個壞女人!」德鈴悲憤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我不做了!我明天就離開『偉岳』,我不要再替你做牛做馬,不要再為了這鬼公司浪費我的青春了!」
海粟設想到事情會那麼僵,一向善體人意的德鈴也會意氣用事。
他急急地說:「你怎麼可以不做呢,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你明知『偉岳』不能一天沒有你,你不能說放就放!」
「你現在終於明白我的重要了?哼!你有本事,去找你那個表裡不一、無恥淫蕩的女秘書吧!」德鈴抓起皮包轉身走到門口,突然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頭說:「那個蘭斐兒是故意的!她明明曉得我十點半會來見你,卻和你表演那一幕,這根本是在向我示威嘛!岳海粟,如果你不早點除掉那個女人,哪天弄得身敗名裂,到時可沒有人會同情你。」
德鈴紅腫著眼離去後,海粟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知道,德鈴會回來的。因為她熱愛工作,有著女強人的理性及好勝心,只要她想通,必會原諒他的。
所以,他最大的問題仍在斐兒,她為何要製造這場損人又不利己的鬧劇呢?
匆匆交代完德鈴的秘書幾件事,說經理休假幾天後,海粟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斐兒正在整理一份公事袋,一臉專注,彷彿不曾發生過任何事。
海粟的右手往她桌上一拍,像要震碎她的鎮靜般說:「你為什麼故意吻我?故意讓德鈴看到那一幕,你知道這對她有多殘忍嗎?」
「在你想要我的時候,就已經對她殘忍了。」她冷冷的回答。
「不!那完全不同!」海粟陰狠地說:「我要你,只像一個少年戀慕著曾經莫名其妙被拿走的玩具,等好奇心滿足了,就會棄之如敝履。但德鈴不一樣,她賢慧大方,高貴又善良,是當妻子的人選,在我的心中,她的地位遠遠超過你,你怎麼能和她相提並論呢?」
這話的確夠傷人了!,斐兒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但她嘗遍了人間的冷暖,不容易受到打擊,只有硬著心,淡淡地說:「這不希罕,本來我在任何人的心中,就是沒有份量的;因此,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傷害我、輕視我,包括『高貴』的你和德鈴在內。」
海粟握緊拳頭,為她的話而痛心,但,他同時也曉得,這小魔女太厲害了,他只要稍一軟化,就會萬劫不復。
他冷笑地說:「你以為把德鈴扯進來,你就會獲利更多嗎?如果你這麼想,那就錯了,德鈴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
「不!我不是要獲利,我只是要德鈴阻止你的『出軌』。」斐兒說。
「說了半天,你還是不願意跟我?」海粟強硬的抬起她的下巴說:「斐兒,你乖乖認命吧!你若不跟我,我會讓你沒有工作,身無分文,甚至到流落街頭的地步。但跟著我,則有汽車洋房,金山銀海,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那現實又會算計的美麗小腦袋,應該分得出好壞吧?」
她堅決地移開他的手,「你快變得和我一樣邪惡可怕了。」
「不是『快要』,而是『已經』。」他不帶笑容地說:「走!現在是午餐時間,我們順便去看傢俱,我討厭你公寓裡那些貧民窟的東西!」
「你今天中午有午餐會議,事實上,你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斐兒指著行事歷說。
「哦!該死,一切都是你害的!」海粟說著,迅速衝回辦公室穿上西裝,又接過斐兒手裡的資料,往樓下的會議室跑。
天呀!他創立「偉岳」以來,還從不曾如此將公事私事混雜,弄得瞻前不顧後呢!
斐兒放下手邊的工作,開始翻閱一疊電話紀錄。
看樣子,德鈴的發現並沒有打消海粟的念頭。但,什麼樣的女人,能忍受自己將嫁的男人,去狂戀另外一個女人呢?
事情很違常理,可是斐兒無力也無心分析。
她用手指算著筆劃……有了!岳昭輝,如果這電話不通,還可以試試岳寶文的,他有可能住在台北的女兒家。
德鈴或許拿海粟沒辦法。但岳昭輝絕對能夠控制兒子,因為他曾經做過一次,乾淨俐落,不拖泥帶水,就像他辦案的作風,令人激賞。
* * *
岳昭輝在接到斐兒的電話時,真的很意外。他沒想到還會碰見這當年讓他極為頭痛的女孩,更令人煩憂
的是,她竟然如此深入他們的生活,再度纏上海粟。
斐兒十五歲時就很世故早熟,現在更是高深莫測。
她開門見山的說:「岳怕伯,我是蘭斐兒,你還記得我嗎?現在我是海栗的私人秘書……不!應該說,很快很快我就要成為他供養的情婦了。」
岳昭輝聽了,差點心臟病發,他叫著,「我不相信你,海粟不會做這種事。」
「你去問海粟或德鈴,他們都會向你證實。」斐兒說:「有我這種女人,海粟會婚約破裂,甚至會影響他未來的事業,你一定很不願意看到吧?」
「你打這通電話有什麼目的?」岳昭輝鎮靜地說。
「海粟給我一份工作,金錢樓房,及種種我無法拒絕的物質享受。」斐兒說「但岳伯伯有恩於我,我不忍破壞你家庭的和諧及門風的清白。所以,如果你能提供我一份工作和一棟公寓,我就離開海栗」
「一棟公寓?」岳昭輝厲聲他說「你是在威脅,還是勒索我呢?」
「岳伯伯,這只是公平的交易。」斐兒說「你必須快點考慮,因為我們房子已經有了,海粟今晚還準備要帶我去買傢俱。」
「你休想,我們岳家什麼都不會給你的!」岳昭輝忿忿地掛上電話,然後在屋內焦躁地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