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石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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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她瘋了嗎?她崩潰了嗎?」海粟瞪著尚恩.焦慮地問:「你沒帶穆沙克去替她診斷嗎?」

  「我說過,他們不讓我們見她。」尚恩說。

  「不!我要斐兒,我不能讓她就這樣瘋掉…… 」海粟掙扎著要下床,「帶我去找她!」

  「蘭斐兒不會瘋的!」德鈴忍不住說:「那個女人最會偽裝,最會處心積慮,她只不過是想脫罪而已。」

  「德鈴說的沒錯,你不要又被她朦騙了。」岳昭輝黑著一張臉說。

  「你們都不懂!不懂我,也不懂斐兒!」海粟抓住尚恩說:「快去找永洲,我要他當我的律師,只有他能明白我的心情,快叫他來!」

  看著海粟要拚命的模樣,德鈴再也受不了,她悄悄地走出病房,眼中有淚。為什麼蘭斐兒能把他迷惑得如此深呢,她都狠心下刀了,他還執迷不悟?只怪自己笨,還千里迢迢的從台灣趕來,以為他能從這場情孽中清醒,看見她郭德鈴的好,結果,他眼中依然沒有她,蒼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德鈴,不要難過。」寶文走過來,輕摟著她的肩說「我弟弟遲早會覺悟的,你要有耐心。」

  「寶文姐,連這情況下海粟都對她念念不忘的,你還指望他會覺悟嗎?」德鈴說完,搖搖頭,便由醫院的長廊離去。

  病房內依稀傳來岳昭輝的怒責聲和素麗的苦勸,尚恩開門出來,看到寶文,只有相視苦笑,不知這場牽動許多人痛處的風波,要如何了結呢?

  * * *

  海粟被同居女友殺傷,造成東西兩岸媒體的爭相報導,「偉岳」的股票也一度下跌。

  但海粟完全不受那些喧擾的影響.一心只記掛著斐兒。

  依美國法律,案子審理期間,他不能見她,只能靠兩人的律師聯繫。

  終於趕到,也探視過斐兒的永洲說:「她還是不說話,完全自閉,心理醫師給她的任何刺激都沒有用,她誰都不認得,也不願意走出來。」

  該死的法律!如果他能親自和她談話就好了!

  此時,海粟所能做的,就是爭取讓斐兒到穆沙克的私人療養院去,他很王逸凡,而斐兒落在那罪魁禍首的手裡,只怕病情會更嚴重。

  哦!斐兒,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的呼吸心跳都和你在一起呢?他常在心中低喊著。

  這段日子裡,他不斷的回憶他們的過去。從十九歲第一次見到她開始,他就陷入無可自拔之地,雖名為「好奇心」,但其實那都是無法解釋的強烈吸引的結果。

  她不是縱火犯,也不是冷血殺手,瞧!她只動了一次刀,就驚嚇得神魂都失去了。歸根究底,她只是個可憐的女孩,人世給她冰冷,她的心就化成石頭,寧可當不屬於世間的鬼,不去感覺,就不會有傷害。

  而他恰巧是追鬼的人,這不就是上天注定給他們的緣分嗎?

  其實,他算是最「知道」她的人,但他最後仍站在「世人」這一邊,不信任她、誣陷她,這不就和芝秀及那些未查明真相的警察、社工人員一樣,罪不可赦呢?

  斐兒會不會從此不原諒他,以永世的隔離當懲罰呢?

  海粟曾經是如此意氣風發,受家人寵愛,得兄弟敬重,走到哪裡吃香到哪裡。但如今他發現,沒有了斐兒,天地全暗淡下來,她彷彿是他內心的靈魂,從他出生就存在的。

  尤其是在昨天的董事會中,他終於明白一切針對斐兒的陰謀後,差點和相交多年的兄弟們撕破臉。

  他們居然告訴他,沒有EG竊密的事,王逸凡也是自己人,加人這計劃的還包括他的父母在內。

  「我們大家都是為你好,蘭斐兒像一顆定時炸彈,我們希望你能遠離她……」劉佑奇說。

  「所以,你們就派出王逸凡誘惑她,又製造出一些拙劣的證物來栽她的贓,結果你們沒誘成她,還把她逼瘋了!」海粟大吼著。

  「這女人還不可怕啊?她都殺你了!」岳昭輝說。

  「她不是要殺我,她只是要殺社會對她的種種不公!」海粟激動地指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你!你!你!你們任意審判,才是真正毀她的兇手!」

  「海粟,你冷靜一點!」素麗壓下兒子的手說。

  「海粟,你說這話也不公平!」江明毅說。「你是我們『偉岳』的董事長,我們千萬的身家都投資在你身上,你的一舉一動影響著幾千幾萬人。你不娶和你一起打拼的德鈴,卻和一個惡名昭彰的女人糾纏不清,我們當然不放心,所以不得不採取必要的行動。」

  「我們這場戲,只是給你一個警惕而已。」葛成然說:「請你明白我們的一片苦心。」

  那一刻,海粟突然覺得,世界也和他對立了,他只能無言地走出會議室,也走出「偉岳」。

  直到現在,他眉頭都沒有舒展過,甚至逐漸能體會斐兒畫中那海上孤牆的感覺。

  他歎了一口氣,由法院的長窗往外看,羅馬式的圓柱下聚集著幾個華人記者,是準備來採訪斐兒案子的結果。

  兩邊的律師都往和解的方向走,海粟甚至親自在法官面前說明原委,但因為斐兒的精神狀況和複雜的過去,使本來可以快速解決的糾紛,又拖了一陣子,也讓海粟受到更多的身心煎熬。

  走廊的底端,永洲跨大步走來說:「法官已簽好名,起訴取消,斐兒自由了。」

  「我們馬上去帶她!」海粟興奮地要飛起來。

  「海栗。」永洲拉住地說:「你忘了我告訴你的嗎?斐兒不認得任何人,她不一定會跟你走。」

  「沒錯!」王逸凡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的身邊插嘴說:「這些日子,我一直陪著她,她跟著我才最合適!」

  海粟一見他,滿腔憤怒又起,衝過去就扭住他的衣領說:「你還敢來?你這樣陷害斐兒,我還沒找你算帳,你竟敢自動送上門?」

  遠處兩個法警關切地往他們這裡看,永洲忙擋在他們中間說:「外面的記者一大堆,你們想在法院鬧事被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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