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莎聽命地刷著他的背。
毫無預兆的,他倏地開口說:「好了,你可以走了!」
泰瑞莎站起來時,維薇適時地轉過頭,眼睛直直的瞪著牆壁,將彼此的尷尬降到最低。
「那牆上的裸男圖很有趣嗎?」柯倫的聲音傳來。
維薇這才驚覺她瞪的是什麼,忙回過頭,發現室內只剩下她和仍在池裡的柯倫。
面對著這危險曖昧的局面,她先發制人地說:「邦主,你找我來有什麼差遣?是不是你對我們的『獨角獸』一劇有什麼不滿?若是如此,我們會虛心採納你寶貴的建議。」
他看著她.突然大笑出來說:「如果我說叫你來,是要你陪我洗澡呢?」
「我從來不陪男人洗澡的,」維薇立刻不假辭色的說。
「哦?是嗎?」他邪邪地笑說:「很難想像一個顛倒眾生,能在男人之間周旋自如的維薇·弗德烈,竟然還沒有陪男人洗過操。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還是處女吧?」
這是什麼沒格調的問題?!
維薇並非養於深閨的少女,自然不會因為聽了這種話而驚嚇昏厥;但她也不是低級的歇手,懂得打情罵俏那一套。維薇只是維薇,家破人亡過,愉竊乞討過,和一堆學科學的男人直來直往地辯論過,所以,她雖然氣憤羞怯,仍然很嚴肅他說:「這是非常隱私的問題,恕我拒絕回答。」
柯倫見她徘紅如雲的雙頰,但美麗的眸子仍維持著冷傲,他忍不住說:「沒有關係,我們現在可以立刻上床驗明正身,我不就有答案了?」
他才剛講完最後一個字,就「嘩」地站起身。全身一絲不掛,分毫不遮地暴露在維薇的面前。
天呀!這已經超過她所能忍耐的限度了!剎那間,她忘了父母的仇,腰間的信,柯倫的不容件逆,轉身就要衝出簾子。
「我沒有允許你走,吉普賽女孩!」他在身後喝道。
吉普賽女孩?他怎麼知道的?維薇心一慌,沒注意到泰瑞莎留下的水漬,腳底一滑,整個人摔了出去,令她痛徹心肺。
「你還好吧?」柯倫蹲下來問。
她悶不吭聲,只是睜著帶淚的藍眸看他。首先印人眼簾的是刮淨胡於、極男性化的臉,健壯勻稱的胸肌,而他身上帶著肥皂香味,不同於一般男子的汗臭土腥,讓她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目光再往下移……哦!至少他及時披了一塊布在下半身!
「你的腳踝扭到了!」他很準確地碰到她最痛的部分。
維薇仍強忍著沒叫出聲,只見他抱起她,往床邊走去,她頭上的飾品長中掉了一地,濃黑捲曲的髮絲散落下來。
「你要做什麼?」她掙扎地問。
「只是要治你的腳。現在不弄好,今晚的戲你就不能演了。」他用嘲笑的口吻說,彷彿明白她心裡的念頭。
她半躺在色彩繽紛的枕被及褥墊中,他坐著,兩人形成極親密的姿態,呼吸在小空間內逐漸濃稠。
但當他開始用藥油按摩她的腳踝時,痛楚又打破了那份男女間的綺思遐想。她咬緊牙,努力不讓自己慘叫出聲,這是她十歲以來的習慣,有苦都是往肚子裡吞。
沒想到她隱忍的模樣看在柯倫眼中,竟引起他好奇,「我曾見過塊頭比你大兩倍的武士,在扭到腳時,哭天喊地的模樣。你怎麼不喊痛呢?我的吉普賽女孩?」
「你為什麼老叫我吉普賽女孩呢?」維薇警戒地問。
「你不是嗎?」他的動作溫柔,但話語卻是毫不放鬆的,「我記得你。十年前在夏湖畔,你馴服了一匹白馬,在我下令想要你時,你的族人卻連夜離去,而我始終沒忘記這筆帳。」
維薇太震驚了!這怎麼可能?這十年間,她由女孩長成女人,外貌體型都有某種程度上的改變,他不該認出來的。
「不,你看錯人了,我沒住過夏湖畔,更不是吉普賽人。」她極力否認。
「你沒聽說過嗎?在柯倫·歐澤面前說謊話,有被割掉舌頭的可能。」他口氣變冷,手上的按摩也加重了一些,「我看到你在聖母孤兒院的後山,繞著莉琪費羅的墓唱什麼『我在風中祭你』的,這首歌和這種舞,我只見一個人表演過。」
維薇的背脊泛起一股冷意,森森地寒到她的心底。這個柯倫簡直是比毒蛇還可怕,她不自覺地縮回腳,再也受不了他的觸碰。
他極快速地將她拉住,這次,她整條嫩白的腿都露了出來。
他無視於她的窘迫,繼續治療按摩,也繼續說:「我一向不喜歡看到完美的東西被毀掉,我知道在聖母教堂裝神弄鬼,害諾斯自殺的是你。你和莉琪·費羅又是什麼關係呢?」
原來他叫她來澡堂,是來問案的!而他竟還敢問?
她有預感,只要柯倫心血來潮,可以立刻將她淹死在浴池裡。
這樣一想,她反而不再害怕,用豁出去的神情說:「害諾斯自殺的是你,不是我,因為你下藥讓他殺死他心愛的女人!」
「他既然都殺了,你又何必讓他清醒呢?」柯倫淡淡地說,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因為我要報仇!我恨你,如果可能,我希望殺死的人是你!」維薇脫口而出後,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但一切都太遲了,她想,今天她是走不出這間澡堂了。
居於本能,她極力掙開他的掌握。
柯倫卻身體一撲,緊緊地將她壓在枕被中,與她幾乎頰貼著頰,像是得不到答案便不罷休地問:「莉琪費羅是你什麼人?」
她當然是死也不能吐實情的,在他的呼吸下。她只能緩緩地說:「莉琪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情同姐妹。」
他倏地放開她,但仍擋在床前說:「人家說莉琪費羅是女巫,那麼你也是女巫了?」
「不!我和她都不是女巫,我們只是個可憐的孤兒罷了!」維薇極其悲憤地叫道,心理還加上一句:都是你們歐澤家族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