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最後的吉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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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多荒謬的場面呵!維愷和紫恩顧不得重逢時的尷尬及五味雜陳,全都聚在安迪的身 旁。

  「你還好嗎?能站起來嗎?」

  快遞男孩十分慌張,若有人受傷害,麻煩就大了。

  紫恩因為自己腳的關係,包包裡都會隨身準備了一堆藥膏和繃帶,連敷袋都有,她 快速地替安迪清除血跡,又給他小冰袋止血,安迪早就被她的美麗和溫柔吸引住了。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妳是護士呢!」維愷忍不住嘲諷說。

  這就是他們六年後再見所說的第一句話嗎?紫思想哭,又想笑,他可知道她必須像 護士的原因嗎?

  她很慶幸有個倒霉的人讓她忙碌,使得她可以假裝不認識維愷,不必和他對「對不 起!」快遞男孩一直道歉。

  「小伙子,你滑太快了。」維愷說。

  「我……我沒事了,只可惜我的攝影機,毀啦!」安迪站直身體說。

  他們並沒有要求什麼賠償,快遞男孩鬆了一口氣,單排直輪一滑,又消失在人群裡 。

  安迪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笑咪咪地對紫恩說:「能讓如此漂亮的小姐療傷,真是 我的榮幸,有空喝一杯咖啡嗎?」

  「安迪,你可以回去了!」維愷極不高興地說。

  「唔……」安迪這才清醒般的說:「對、對!你可別對人家太凶喔!」

  太凶?!紫恩望著安迪依依不捨的背影,再回頭,就發現維愷一直盯著自己,臉上 毫無笑意。她不安地扯著背包上的鑰匙圈說:「呃!我得趕去練舞了。」

  「我要和妳談談。」他的樣子依然很嚴肅。

  談什麼?不許她留在紐約嗎?紫恩囁嚅的開口,「我……」

  「又猶豫了!」他又是用那種諷刺的語氣,「我要借的只是一杯咖啡的時間,又不 是一輩子,妳不必緊張成這樣。」

  紫恩無言以對,只好隨他到附近的小店,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任濃濃的香氣在彼 此之間瀰漫著。

  在放糖的時候,紫恩偶然看見他手掌中有幾道刮痕,而且還滲著血,忙說:「你也 受傷了!我這兒有繃帶……」

  「不必了。」維愷一張俊臉臭得很,他緊握著掌心說:「一向照顧別人的人不習慣 被照顧,相反的,一直被照顧的人去照顧別人,感覺很怪異。」

  這繞口令似的一串話,若不仔細聽,還真聽不明白。等紫恩弄清楚他的意思時,心 裡立刻有一種被刺的傷感,臉也一陣紅、一陣白地說:「你今天若是來意不善,我就不 陪你談了。」

  哈!小護士不見,驕縱的本性又回來了!維愷不動聲色地說:「我會來杜弗劇院, 並不是偶然的。」

  「呃?」紫恩拿起的背包又放下。

  他喝一口咖啡,把以為老爸有外遇的前因後果簡單地告訴她。

  「天呀!把我當成簡伯伯的情婦?未免太有想像力了吧?」紫恩本想故作鎮定,但 事情實在是人滑稽,她忍不住笑出來說:「你千萬不要讓簡伯伯曉得,不然他會氣壞的 。」

  她的笑聲仍清亮如銀鈴,笑容仍美如天使,令維愷有一種置身從前的感覺。

  「這都要怪你們瞞著找,妳來紐約多久了?」

  「兩個星期了。」她回答。

  「一直都住在我家?」他又問。

  「我本來也不想打擾的,但你爸媽好熱心……」瞧他如法官審案般,逼得她想辯解 ,「我很難拒絕。」

  他彷彿沒有聽到,內心算著日期說:「我上次回長島吃飯,他們連提都沒提到…… 還有,有個清晨我打電話回去,是妳接的,對不對?」

  「對。」她只能承認。

  「居然還說我撥錯號碼!」維愷得理不饒人的說:「為什麼要偷偷摸摸,一副做賊 心虛的樣子呢?」

  做賊心虛?他說得可真難聽!紫恩盡量保持冷靜,不失風度地說:「我才不需要心 虛,你爸媽口裡不提,必有他們的考量,我呢?不過是尊重他們而已。」

  「如果我是妳,就不會隨便利用兩位老人家的好心。」維愷從方才發現紫恩起,心 情就始終無法平靜,加上欺瞞,和先前所以為的外遇,又開了一場笑話,生活好似一下 子起了波瀾,讓他講話也失去了分寸。

  「你是什麼意思?」紫恩也聞到那股火藥味。

  「不是嗎?維愷照顧紫恩,你們於家就是老在利用簡家。」他冷笑地說:「六年來 完全不相往來,怎麼紫恩一要到紐約,就會找到簡家?吃我父母、住我父母,早上還有 專車接送,不就省了一大筆費用嗎?你們當然怕我知道,因為第一個反對的就是我!」

  他這不但是羞辱到她,還批評到她的爸媽。好幾年來,紫恩都沒有當場想哭的衝動 了,但此刻,她忍著淚,用顫抖的唇說:「簡維愷,和你喝咖啡,是全世界最差勁的經 驗!」

  說完,她便丟下一張鈔票,到底多少,她也不清楚,然後就氣沖沖地衝出小店。

  維愷望著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對街,又看著二十元的紙鈔半浸在咖啡裡……老天! 他們竟像兩個孩子般的吵架?

  他已經二十五歲了,創辦過科技公司和釀酒學校,更是一家酒館的股東,可說是事 業有成,怎麼在遇到紫恩短短的一小時中,又變回那十來歲的毛頭小子呢?

  他其實並不在乎紫恩住哪兒,只是氣她突然又闖回他井然有序的生活裡,沒預警的 、直辣辣的,連問一聲的禮貌都沒有。

  就如同六年前那麼莫名其妙般,誠心誠意地求婚,想長相廝守、想照顧她一輩子, 卻被拒絕得好狼狽;不只如此,以後她還見了他便躲,更找借口搬到同學那裡去不肯回 家;最後,連他上飛機也不願意來送行。

  在洛杉磯時,維愷仍懷著一絲希望,以為她的不在,會引發紫恩的強烈思念,但她 沒有,不僅沒信、沒電話,當他找她時,她人都跑到日本及大陸去玩,像是只快樂的小 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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