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四月紫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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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當菊玲坐在他腿上,如蛇般纏繞扭動時,他感到自己的充血勃發。只是她吻向他,面目一片模糊時,他腦中就浮起盈芳的身影,尤其那一夜她完美、不設防的身體,天真又性感的笑容……

  吻菊玲就彷彿在吻盈芳;撫摸菊玲就彷彿在撫摸盈芳……那麼如果此刻做愛,不就等於在心中對盈芳做愛嗎?

  他突然站了起來,菊玲一個措手不及,差點摔倒。

  「怎麼啦!」她不解地問:「你對我沒興趣嗎?」

  他立在窗前,望著黑暗漫流的夜,歎口氣說:「我們先聽點音樂,喝些酒吧!」

  她放了一首抒情歌曲,走到他身後,用半裸的身子抱住他。奇怪的是,慾望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放就不再回來。他只要盈芳,而身邊的女入不是盈芳,這不就像沒有解藥的絕症嗎?

  「穿上衣服吧!」他鬆掉她的手說。

  「我說你沒有變,似乎是錯了。」她依言穿戴起來,「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的意思是,很特殊的那種?」

  「怎麼會有呢?你忘了我是浪子嗎?」他幫她扣好背後的鈕扣說:「也許我們是多年老友,不想破壞那份回憶吧!有時,友誼比任何東西都珍貴的。」

  「唉!真可惜!連拒絕人都可以講得那麼有情義的男人,在床上一定很棒。」菊玲開始穿絲襪。

  家志淡淡一笑。

  突然,如雷的敲門聲驚動四鄰。

  「失火了嗎?」菊玲驚恐地說。

  家志一聽,便有預感是前來興師問罪的盈芳。全面備戰之下,他竟忘了屋內還有衣衫不整的菊玲。

  門一開,盈芳所見的就是花襯衫敞開、胸膛露出的家志,還有沙發一角,有個極為妖艷的女人,正伸長腿移挪絲襪,空氣間散著男女交歡前的氣味……

  交歡?盈芳腦袋轟了一聲,整個人墜入煙硝瀰漫的混沌中,灼熱的迷霧刺傷她的眼,也炙痛她的心。從未有的感覺,不忠、背叛、濫情、姦淫……種種名詞一一在她心裡掠過,強烈得令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忘了文佩,忘了此行的任務,只慘白著臉,顫抖地說:※。

  「你……太過分了!」

  她轉身就走,帶著捉姦在床的絕望和悲憤。

  家志終於想到他和菊玲所造成的曖昧印象,唉!禍從天降嘛!他一下慌了手腳,在後面直追說:「盈芳,你別誤會!我和她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

  「還說沒有?我都親眼看到了,你還狡辯!」她氣得哭聲語調都塞住,「你竟這樣對我,我絕不原諒你……」

  「真的沒有,我發誓,我一點都不想……」

  騷動及吵鬧,引得鄰居開門探頭。那一來一往的激烈言詞,就是妒恨交加的捉姦記,但他們兩個在暴風雨的中心,一點都沒有發現,只是一個氣,另一個急。

  倒是菊玲,由驚訝、會心到瞭然,很從容的跟下樓,拍拍家志的肩說:「這位小姐就是你的『特殊』嗎?」

  盈芳一見她,又淚眼憤怒齊來,人跳離三尺遠。

  家志為了捉住盈芳,也沒心情去思索或回答這個問題,只叫著說:「盈芳,你冷靜一點,請聽我說……」

  「我不要聽!」盈芳摀住耳朵。

  「小姐,你真的誤會我們了。」菊玲看到家志不曾有過的失措,趕緊助陣說:「我和家志真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是老朋友,很純友誼的那種,像白開水啦!」

  「可我明明看你們……衣服……」盈芳說不下去。

  「沒有整齊,對不對!」菊玲說:「那是因為我絲襪勾到,要縫一下;而家志只是要換襯衫而已。小姐,他對你很忠心喲!這種男朋友又棒又好,你要努力珍惜,千萬不要再誤會他了。」

  男朋友?盈芳猛地從混亂中清醒,看著站在眼前的家志和菊玲,又看到站在各樓窗口看鬧熱的人;她的臉瞬間火紅起來,天呀!她竟演了一出莫名其妙的潑婦罵街!

  「我……他……他不是我的男朋友!」盈芳窘迫地說。

  「情侶鬥鬥嘴就好,可別真傷了和氣嘛!」菊玲笑著說:「你們好好去講,我走了!」

  盈芳想再表明他們不是情侶,但菊玲已走遠,而樓上還有一堆人在吱吱喳喳。她一輩子沒如此糗過,於是又把新生的氣出在家志身上,「都是你害的,看你弄得這一團糟啦!」

  家志也察覺自己處於某種奇怪的情況中,眾目睽睽下,他半尷尬、半不快地說:「還不都是你,不分背紅皂白就亂吵亂鬧,好像我做了什麼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吵什麼鬧什麼,盈芳也搞不清楚了,只是方纔那畫面仍很刺心。她不免為自己的憤怒有幾分羞慚不安,她憑什麼資格大吼大叫呢?但要認錯又很難,於是她要強的說:「你本來就見不得人嘛!看看你在餐廳做了什麼烏龍事?又掉牛排,又公開和別的女人親熱,文佩再也不理你了,你出局死定啦!」

  「那最好!感謝佛祖、媽祖、關聖帝君,我自由了!」他叫著,眼一溜,又看見幾個人影,於是拉著盈芳走出巷口,避開無聊的注視,說:「我本來就不要相親,是你硬逼我去,找只有演這齣戲了!」

  商店的燈光照來,盈芳瞥見家志那一身花俏,不禁罵道:「還不把襯衫扣好,你以為你是健美先生呀?還有,你這令人嘔吐的衣服是哪裡來的?」

  「向承忠借的。」家志一面整理衣褲一面說。

  盈芳又好氣又好笑,但想到方纔那一幕,仍忍不住一把無法形容的火,所以臭著臉說:

  「你現在好了,一個可以幫你洗刷黑幫、鯉魚跳龍門的富家小姐飛啦!機會稍縱即逝,你是徹底沒希望了!」

  「你為什麼要勉強湊合兩個不相配的人呢?黃文佩嫁給我曾一生倒霉,我娶她則永遠痛苦,你存心要陷害我們嗎?」家志不以為然的說。

  「你……我……是你自己不敞開心胸的!」她說不過他,有些急,「你起碼也看在成功和金錢的份上,像雲朋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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