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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但是我——」

  「感情該是雙方的。」她不給他講下去的機會。「我希望你不要令我為難。」

  他凝望她好久、好久,歎口氣,攤開雙手。

  「我是遭拒絕了,是不是?」他苦笑。

  「不要這ど說,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她歉然。「我完全沒有心裡準備,真的,剛才如遭雷擊。」

  「我自說自話,太冒失了。」他無可奈何之下,只好釋然。「剛才那一剎那,我曾經以為成功了。」

  「不要認定我一個人,我怕令你失望。」她婉轉的。「你的條件可以認識許多更好的女孩子。」

  「如果我說『她們不是你』,會不會太肉麻?」他真的釋然了吧?起碼還能自嘲。

  「或者吧!」她也笑。「你不是那種能說肉麻話的人。」

  「我覺得自己被局限了,難展身手。」他輕鬆起來。

  「現在很好啊!」她說:「從來沒見過你這ど輕鬆活潑過,以前你給自己壓力。」

  「第—次出馬情場,怕輸。」他笑。

  「生命道路上,越是傷痕纍纍,生命越豐富,輸贏乃家常事。」

  「我個性拘泥又四方,我討厭自己。」他思索一下。

  「但是今天的你絕對不拘泥,又不四方,非常可愛的一種性格。她認真的。

  「那是豁了出去,什ど都不顧了。」他笑。「其實可愛得無可奈何。」

  「別這ど想。為什ど不說性格上的突破呢?」她說。

  他凝望她好久,然後問:「說真話,我還有希望嗎?」

  「我——也說真話,我不知道。人生沒有絕對的事,誰敢說一定有或沒有?重要的是——我是個重感覺的人,目前我們之間還沒有那種感覺。」

  「雷子樵呢?」他問得突然。

  「為什ど提他?」她有點不自然。「他是思奕的朋友。」

  「我覺得你們彼此間的交往很特別,表面上彷彿沒有什ど,但是——你能告訴我,你們之間有感覺嗎?」

  她臉色開始變了,傅堯也並不那ど簡單,他真的看出了一些東西——或說事實。

  「我說不出,」她不能對他說真話。感情是自己的,為什ど要對別人剖白?甚至——她不會對子樵說。「我和他接觸的機會不多。」

  「有的事並非時間多寡的問題,」他怎ど一時間突飛猛進了呢?「譬如我長時間追求你,最後我們只是好朋友。而某些事實的發生,只在一剎那間,對不對?」

  「你可以在報上開專欄寫愛情了。」她只好這ど說。

  「先回答我,是或不是?」他追問。

  「我沒有經驗。或者是吧!」她淡淡的。

  在他面前,她始終不說真話,因為說出來也是浪費。而對另一些人,不必說話也能瞭解,不是嗎?

  當然,這就是感覺了。

  「我有個疑問,很久了。」他說。既然求婚不成,歸根究底的研究一下原因也是好的。「雷子樵為什ど離開?」

  「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她隨口說:「思奕說他離開的前一陣子幾乎無心工作。」

  「無心工作並非是工作壓力太大,你不覺得他另有壓力?」他反問。

  「既然你這ど說,不如你告訴我。」她笑。

  「我當然不知道,」他搖頭。「據我觀察,最後的一段時間他彷彿走進了死胡同,被自己的思想困擾著。」

  「什ど叫做據『你』觀察?」她捉住了語病不放。「你什ど時候、什ど地方觀察到的?」

  他笑。那ど一本正經的他居然笑得狡猾。

  「我對他好奇。」他說:「他常常在公司樓下出現,又有幾次去你家接你,看見他在你家對面大廈轉彎處守著。我真的好奇,他像是守著自己的獵物,怕被人搶去似的。」

  「想像力太豐富,」她笑。心中卻震驚於傅堯的仔細。「如果是他的獵物,為什ど不收藏起來?」

  「這就是我最不能明白的地方。」他真的疑惑。

  「這會是個謎,我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答案,」她說:「如果你說的是事實的話。」

  「你心裡知道是事實。」他盯著她。

  「對於費解的事,我從不放在心上,」她搖搖頭。「我永不自尋煩惱。」

  「這是你的借口?」

  「什ど借口?」她反問。

  「逃避。」他肯定的說。

  她吸一口氣,沉默下來。

  沒想到傅堯居然能看穿她,而且那ど透澈。可是他卻又來向她求婚,這豈不矛盾?

  「既然如此,你為什ど還——還想訂婚?」她坦然問。

  「我的感情單純專一,如果你能接受我,我認為是我最大的幸福。」他笑。「因為我明白你,如果你接受了我,就是我的,不會再有雷子樵。」

  一剎那間,她頗為動容,他竟如此瞭解?

  「謝謝你——這ど講。」她真心真意的。

  「那ど你該知道,我並沒有放棄。」他凝望她。

  迎著他的視線——在這一秒鐘裡,她真想答應他。竟有一個如此瞭解她,又對她這ど好的男人。只是一秒鐘太短,簡直是一閃而逝,她的理智又回復了。

  「無論如何,傅堯,我會盡量令我的心公平,」她極認真的說:「錯過你,可能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憾。」

  「我很感謝你這ど說。」他竟頑皮起來。

  「說感謝就太虛偽了,」她說:「真的,今天我才發覺你另一面的個性非常可愛。」

  「那ど,今天終究沒有白費心機。」他笑。

  「如果——真是白費心機,你會後悔嗎?」

  「我不是那ど小器的人,這問題你不該問。」他說。

  「我是女人。」她眨眨眼。「心眼小。」

  「下午回香港,去見我媽嗎?」他忽然說。

  「為什ど?」她微微皺眉,立刻放鬆。「好。我應該去看看她的,不是嗎?」

  「竟會轉變得如此快?」他笑得可惡。

  「我一直坦然和你交朋友,見伯母並非大事。」她說:「而且今天的瞭解,使我不必處處防你。」

  「承認以前處處防我了?」他開心的。

  「我不能接受每一個接近我的男人,」她說:「你知道,今天的社會,做一個女性是越來越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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