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告訴他?真悲哀,這傢伙在你心中一點份量也沒有。」
「只是我要做的事十分重要,下午事情又忙。」
電話鈴在此時響起,思朗抓起話筒說:
「那?這第十八個你自己應付。」她把話筒交給思曼。
「我是思曼。」她接過電話說。
「我正要找你。」不是傅堯,卻是露莎琳的聲音。「你答應我的事呢?」
「我一定會做到。」思曼吸一口氣。
「只怕太遲了,剛才我接到一個電話,是我家婆——子樵媽媽打來的,她已來了香港。」
「哦——」
「她明天見我。她在你那兒?」露莎琳問。
「我說不在你不會信,你可以上來看。」
「那?她在哪裡?她從沒來過香港,也沒有朋友。」露莎琳的聲音越來越高。「是不是子樵出現了?」
「我相信明天伯母會告訴你。」思曼說。她不能接受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
「你一定知道,你說。」露莎琳叫。「今夜我要知道。」
「恕難從命。」思曼極冷靜。「我並不知道伯母有什?打算,我是外人,能說什??」
「你是外人,為什?硬生生跑到我們的家事裡?」
「對不起,我不想再跟你談,我要休息。」
「不行。你—定要說出子樵和他母親在哪裡。」露莎琳非常蠻不講理。「否則我不罷休。」
思曼淡淡一笑,收線。
她並不怕露莎琳,只覺得她可憐。夫妻關係早結束了,還歪纏什?呢?連自尊都不要了。
電話鈴又響起來,在一邊的思朗再接聽,然後露出個隱約神秘的笑容。
「這才是真正的第十八個電話。」她說。
「傅堯,非常抱歉,我失約了。」思曼開門見山。
「不要緊,我們可以改成明晚。」他永遠溫文,永遠極有耐性,永遠有修養。
「明晚我怕——也沒有時間,」她說得十分明白,肯定。「我將會很忙。」
「那?後晚,大後晚你也一定沒空了,是不是?」
「是。」她沒有遲疑。「我很抱歉。」
電話裡一陣沉默,但互相間沒有收線,只是一時找不出該說些什?話。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就拉遠了。
「以後——恐怕沒什?機會見你了,是吧?」過了好久,他才慢慢說。聲音是平靜的。
「不,我們會再見面的,等我處理好另外一些事之後。」她非常誠懇。
「你會再回公司?」
「我還在考慮。不過——多半不會了。」她歉然說:「我將選擇另—份更適合我的工作。」
「這是很好的事——我可以知道什?工作?」他口上這?說,聲音裡卻有掩飾不了的酸意。
他以為她跳槽去另外一間公司吧?
思曼考慮一下,又看思朗一眼,簡單的說:
「職業主婦。」
「啊」一聲的是思朗,她眼中現出光彩,十分興奮。
「我該怎?說?祝福你?」他問。
「當然。你的祝福對我是重要的。」她立刻說:「你是我心目中最值得尊敬的朋友。」
「聽你這?說,我已經很高興了,」他說:「祝福你,真心的。」
「謝謝。傅堯,這次去英國半途而廢,我始終欠你一份情,我一定會還的。」
「你還不了。」他笑起來,頗開懷的樣子。「怎?還呢?這人情你欠定一輩子了。」
這是一語雙關嗎?思曼不想深究。
「別希望我一輩子耿耿於懷。」她半開玩笑。「我不會的,你這?寬大仁慈,我並不擔心你追債。」
「說得我這?好,先封死我後路嗎?」他笑。「什?時候有空?讓我見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遲些,等我們把事情辦完。」
「有麻煩嗎?」
「不,完全沒有。」她自信的說:「你放心,我能緊握屬於我的幸福。」
「那就好。」他考慮一下。「你們能見我時請給我一個電話,我想我不該再麻煩你了」
「一定。」
他先收線,非常有風度,有禮貌,有分寸。
「子樵找到你,是不是?」思朗興奮的。「他怎?出現的?又怎知道你回來?」
思曼只是神秘的笑,什?話也不答。
「講給我聽,急死我了。」思朗跳起來。「不必保密,是不是?你已告訴傅堯。」
「我要跟爸,媽媽講幾句話,就出來。」思曼已溜進父母的房裡。
幾分鐘她就出來,笑得怡然自得。
「什?事呢?越來越神秘。」思朗不滿。
「約好雙親大人,明晚我有兩個客人來吃飯。」
「誰?誰?怎?兩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忍一天吧!」
「一個是子樵,另一個呢?說吧!否則今夜我肯定睡不著,求求你。」
「子樵母親。」
「啊——來提親的,是不是?」思朗怪叫起來。「事情怎?演變成這樣?太快了,太戲劇化了。」
「你不能接受?」思曼望住她。
「怎?會?我已不敢再妒忌,很衷心的祝福。」思朗一口氣說:「不過你一定要請我當伴娘。」
「言之過早,一切還沒有談過。」思曼搖頭。「完全沒有計劃。」
「準備結婚是真實的,對不對?那就行了,總之我伴娘做定了!否則你們別想安樂。」
門鈴響起來,思朗跳起來。
「思奕總忘記帶鎖匙——」門開處,站著的不是思奕,而是怒火中燒的露莎琳。
露莎琳一掌推開思朗,大步衝了進來。
「人呢?子樵呢?他母親呢?叫他們出來見我。」她嚷。
「瘋子,他們怎?會在我們家?真是瘋子。」思朗怪叫。
「你,方思曼,你說,他們在哪裡?」露莎琳真像個瘋婦,什?風度,儀態全不顧了,「不讓他們出來見我,我誓不罷休。」
她的聲音又尖又高亢,已經休息了的思曼父母也被引出來,不知發生了什?事。
「怎?——又是你?」方先生皺眉。
「叫你女兒把子樵交出來,還有他母親。」露莎琳得理不饒人似的。「否則我在這兒坐一夜。」
父親帶怒意的嚴肅眼光移向思曼。
「到底怎?回事?」他問。